」

說完這句掛斷電話，他又戀戀不舍地看了眼冷疏意，眼神以示安撫，這才重新驅車離開。

我冷靜地看著這場甜美動人的愛情劇，突然覺得沒意思。

但我要把程斯昱帶回家，不然媽媽今天的生日會過得不高興。

04

到了家。

爸媽見了程斯昱，驚訝過后很是高興。

「我就說這倆孩子好好的，什麼事也沒有，都快結婚了。」媽媽笑盈盈地走過來，堵住了悠悠眾口。

爸爸跟程斯昱說著話，媽媽把我帶上了樓。我很清楚她又要說教，但我還是把話挑明。

我一定會跟程斯昱分手。

「你怎麼這麼不懂事了？你知道小昱幫了我們家多少忙嗎？」

「你弟弟剛接觸家里的產業，全都是小昱在支持他！」

「從小到大就知道在家板著一張臉！我告訴你！家里從來不欠你的！」

是啊，我要是跟程斯昱分手了，他就不會再幫著弟弟了。

要是程斯昱能繼續為沈唐籌謀人生，犧牲我的幸福又有什麼關系呢？

剛搬來 J 城，爸媽試著融入上流圈子。

吃飯時，服務員端上來精致的盤子，水里面放著兩三片檸檬，母親端起來喝了兩口。

下一秒，桌上所有人都小聲嗤笑。

因為那水是他們用來洗手的。

從此，她和父親越來越重視名利。拿我做向上爬的梯子，幫弟弟進一步融入上流社會。

這些年，他們借著我的名義，沒少讓程斯昱幫忙做事。

我知道，所以我在這段感情里愈發抬不起頭。

「我不是照顧你的感受了嗎！不然我帶他回家干嗎？不就是為了讓你在外面那群人面前抬起頭來！」

「我不會跟他結婚！他出軌了你們知道嗎？很臟！很惡心！我現在看到他都想吐！」

我后退著，盯著母親的眼睛瘋了一樣叫喊，她愣怔住了。

反應過來之后，是更加生氣可怖的眼神。

05

我吼完之后，門就開了。

我扭頭恰好能看見程斯昱推門收回手的殘影。

他站在門外，看著我的目光憤怒、無措、厭惡……

「你嫌我惡心，你們一家子難道不惡心嗎？」

他問得很風輕云淡，眼神冰冷。

「又要我的錢又要我全心全意地給你當舔狗，哪有那麼好的事？」

媽媽連忙笑著跑過去，一個勁兒地讓我解釋，我只是無神地看著他們，全身發抖。

程斯昱發出一聲嘲笑后離去。

「沈祝安，你們一家子，跟乞丐一樣。」

跟乞丐一樣……

當天下午，程斯昱的朋友圈發了幾張冷疏意身穿婚紗的照片。

婚紗都好漂亮啊，各式各樣的。

女孩的眼睛又純又媚，看著鏡頭的目光真誠又深情。

他的配文是：【老婆穿什麼樣的都好看。】

我失神地看著那幾個字，又把幾張照片翻來覆去地看。

心里一陣絞痛，又空落落的。

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淚又一顆顆地砸下來。

共同好友在下面評論：

【確實，嫂子真的很美。】

【呦，嫂子怎麼不是沈家那位啊？】

【程總終于得償所愿，有情人終成眷屬啊！】

……

程斯昱獨獨回復了中間那條評論。

——【能不能別提她？很晦氣。】

我看到他的這條回復，突然就平靜了。

平靜地擦掉了眼淚。

我一直都想扮演好，女兒和愛人的身份。

可為何真心瞬息萬變？

06

愛的反義詞不是恨，而是冷漠。

我想離開這里，去一個見不到他們的地方。

出國這件事我考慮了很久，在今天下定了決心。

但在離開前，我還要跟一個人告別。

我驅車來到酒吧。

煙霧繚繞，燈光昏暗絢爛。

池舟穿著白襯衫，身姿修長挺拔，頹唐地窩在沙發里，微分碎蓋遮住了些許眉眼。

中間那個梳著臟辮的女孩想要給他灌酒，被我攔住。

「你誰啊你？別他媽多管閑事！」

「我是他姐姐。」我沉聲道。

池舟聽到「姐姐」二字，下垂的睫毛顫了顫。

我以為即將開啟一場混戰，沒想到那幾個鬧事的居然爽快地讓我帶走了池舟。

出國這件事我很早就告訴了池舟，他很生氣。

「我還在上大學，你就算出國，能不能等幾年？等幾年我就可以跟你一起走了！」

他一把抱住我，被我推開，委屈到眼眶泛紅。

我正視著他的眼睛：「當初不是說好了玩玩而已嗎？怎麼還哭了？」

他一向乖，那天卻賭氣地走在雨里。我開車在后面跟著他，難得有耐心一直哄他，叫他上車。

他充耳不聞，最后還是我一手撐傘，從后面抱住他，才消停下來。

「你跑來酒吧干什麼？要不是你朋友打電話給我，你準備被他們灌酒到什麼時候？」

池舟靠在我身上，出了酒吧，他身上的皂香傳入我的鼻尖。

「難受……姐姐別走……」

他說得含糊不清，大概是酒勁上頭，醉得不行。

我費力地把他塞進車里，他好像薩摩耶和阿拉斯加那種大型犬。

好重，好沉，好蠢。

07

我被池舟纏著，像玩偶一樣被他緊緊抱著，在酒店睡了一晚。

我告訴他過三天會去 Y 國，不會改變主意。

但其實機票，是今天下午去 M 國的。

他用力攥住我的手腕，目光隱隱帶著哀求。我嘆息著親吻了一下他的額頭：

「聽話，我回家拿點東西，你乖乖回學校，晚上我再跟你聯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