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雙手顫抖,顧不上道歉,聲音忐忑不安:「你看到了嗎?阿,阿飄,就在我身后。」
危涼的眼睛在黑夜中很亮,他抬眼在我身后掃視,然后定住。
我緊張地抓住他:「有沒?」
他唇角翹了起來,煞有其事地點頭:「是啊,好多呢,你看看?」
什麼?
我僵硬地一點一點回頭,走廊空空蕩蕩,什麼也沒有。
正松了口氣,忽然耳邊飄來陰冷低語:「在你面前哦。」
我發出了尖銳暴鳴聲。
危涼笑得眼睛都瞇了起來。
當晚,一夜無眠,我像被吸干精氣似的靠在床上:「報應,這是我應得的報應……」
危涼:樂。
14
第二天早上,我去還三輪車。
學校水果店的老板看著嶄新的車轱轆,皺起眉說:「你是說,那個舊的轱轆忽然想開了,自己滾出去了?」
我撓了撓側腦的紗布,嘿嘿一笑:「是啊,可能它有什麼心事,不過,換了個新轱轆也挺好對不對,叔叔?」
叔叔皺起的川字眉一下子就舒展開了:「確實,小姑娘你還蠻會給人帶來幸運的嘛。」
醫院打著兩條石膏的危涼莫名打了個噴嚏:「?」
水果店的叔叔還挺高興,讓我挑點水果帶走。
我指了指超大貓山王榴蓮,可憐巴巴。
叔叔:「拿走吧,小姑娘三天兩頭渾身是傷,還出去蹬三輪,怪可憐的……」
推開病房門時,危涼正被他的保鏢們簇擁噓寒問暖,瞅見我時頓了一下。
他開口:「打獵回來了?」
抱著大榴蓮的我:……
寸頭哥看見我,眼里冒出熊熊烈火,上來就要薅我脖領子:「就幾分鐘沒看著,你竟然能把我大哥折磨得不成人形!!」
我閃避點滿,正要后退,卻看見危涼伸出一條長腿攔住寸頭哥。
「行了,我這不是還有倆好腿嗎。」
我訕笑著獻上大榴蓮,偷偷給宿舍群發了個消息:「危!被敵方全員包圍,速來救援。」
寸頭瞄了一眼:「你干啥呢狗狗祟祟的。」
我眼疾手快切屏到抖子頁面,抬頭說:「啊,哈哈,刷點小視頻。」
寸頭哥的表情卻更詭異了,下一秒,他舉起手大聲向危涼喊:「在下要告發狂野女孩私通,穢亂醫院,罪不容誅!」
我急了:「你說什麼呢!」
我低頭一看,屏幕上,正好是半裸黑皮腹肌男菩薩在直播熱舞,我的手指因為緊張,還狂按點贊送花。
我:「……」
危涼:「……」
天臺跳樓姐一位。
15.
過會,病房門忽然被推開,打破了尷尬氛圍。
「呦,都在呢,怎麼這麼安靜。」
小藍大步上前,身后一個個跟進來各位五彩舍友。
她們的臉上無一不畫著濃艷的撕 x 妝,唇膏顏色有藍、綠、紫、黃、紅……
謝謝,妹妹我也不小心被嚇了一跳。
更別提這幫沒見過世面的男大學生了。
小藍昂頭步步逼近寸頭:「你小子欺負我老妹了?」
她兇狠的語氣配上藍唇和飛揚到太陽穴的眼線,宛若雄鷹出籠。
寸頭哥的目光已經完全呆滯。
他眼睛一閉,直挺挺地向后傾倒,暈了過去。
這點倒是挺像他大哥的。
雙方人馬集齊,本來就不大的病房顯得更加逼仄。
我和危涼坐在中間的倆病床上沉默。
保鏢團和彩虹戰隊各據兩側,眼神戰爭互不相讓。
我和危涼對視,不約而同從對方的眼神中看出了生無可戀。
他:想個辦法送走他們。
我:哦哦哦,我有主意了。
小紅疑惑問:「你倆擠眉弄眼干什麼呢?俞咪?」
我扶額,弱柳扶風般倒在床上:「唔,我的頭好暈,可能是房間里太悶了。」
危涼啊了一聲附和:「我也有點。」
我:「哦莫,感覺要呼吸不上來了。」
危涼:「加一。」
我:「誒呀呀,好像還有點反胃,喉嚨冒酸水。」
危涼弓起身子作痛苦狀:「我也是。」
保鏢團&彩虹隊:「……」
小綠忽然瞪大杏眼,捶拳驚呼:「才一晚上,不可能懷的那麼快啊!」
寸頭哥率先站起來:「大哥你懷了?!」
危涼:「……滾。」
狼尾哥恍然大悟:「怪不得大哥這些天有種慈母般的光輝。」
危涼:「你也滾。」
16.
晚上給他喂飯的時候,我還在笑:「校霸哥,明天就該有帖子說你是男媽媽了哈哈哈哈。」
危涼沒理我,眼皮一掀搖頭說:「不吃菠菜。」
我哦了聲,順勢就吃掉了筷子夾著的菜,還很自然地把他飯盒里的其他菠菜都扒拉到了我碗里。
他愣了一瞬,耳朵騰起緋紅的顏色。
我沒在意,繼續喂:「這個菠蘿咕嚕肉好吃,張嘴,啊。」
危涼睫毛低下來,嘴唇聽話地張開。
舌尖是粉的誒,真可愛,我內心冒出來這個想法,臉頰莫名有點燙。
他含糊不清地說:「俞,俞咪你在想什麼,筷子戳我后牙根兒了——」
我一緊張,筷子下壓住他舌頭:「沒事!看看你扁桃體有沒有發炎。」
危涼:「……6。」
住院觀察過了些天,醫生確定我的腦子沒摔壞,危涼脫臼的左胳膊也恢復得差不多了。
雙雙出院!
學校門前,我眼尖瞅到兩條橫幅在天上飄。
彩虹戰隊:「小妹回家,苦盡甘來!」
西裝暴徒:「恭迎大哥,逃出生天!」
我&危涼:「……」
我:「繞道?」
他果斷轉身不帶一絲猶豫:「從西門回。」
17.
西門是臨近后山的小門,從那過去需要爬半截山,所以一般都沒什麼人影。
危涼腿長走得快,我緊趕慢趕才能追上。
他注意到我大喘氣,放慢了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