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剛期待著，這一次分別會不會和曾經不同。

顧擎便已經主動吻了我。

雖然不是嘴唇，是臉頰。

但對他來說，已經夠了。

「我會想你的，一直都在想。」

……

我穿梭于人流。

越行越遠。

一回頭，卻依舊能看到人影交疊后顧擎的身影。

看不清全臉，卻能感受到顧擎的目光依舊在追隨我。

這種感覺真的很安心。

讓人想回歸平靜，踏踏實實過日子。

……

自那日起。

我雖然依舊是該吃吃，該喝喝。

可每天最開心的時候，還是晚上。

因為只有晚上，顧擎才能給我發信息。

和以前不一樣，他現在每天都會說：「我想你。」

也沒有從前那般拘謹，嘴甜了很多。

我掰著指頭數日子。

期待著一個月后的假期。

這段時間的期盼讓我確定了一件事。

我徹底喜歡上了顧擎。

「我不想離婚了。」我告訴閨蜜。

閨蜜只了然一笑，「早就猜到了。」

……

一個月后。

顧擎卻沒回來。

東邊突發洪澇。

他們特警也都奔赴受災現場，解救當地的難民。

顧擎在去受災現場的路上，還在跟我視頻，他臉上全是自責。

「對不起，我沒辦法回來了。」

我微笑搖了搖頭：「沒事，這是你的責任。」

顧擎微微吐息：「你在外面？」

我沖他揮手：「嗯呢，閨蜜喊我去玩，你要注意安全。」

說完我就快速掛了電話。

害怕他聽到我拖動行李的聲音。

我想。

既然他沒法來見我，那我就去見他。

17

因為天氣原因，航班停運，我只能坐高鐵。

一路上，我都在關注當地的直播新聞。

管涌、漫壩、決堤，甚至泥石流。

人員轉移、救援物資，他們全都是奮勇當先。

我一遍遍刷著新聞，一處處尋找。

突然我在某個抗洪現場片段中，看到那個熟悉的身影。

可隨之而來就是心口揪起的痛。

某個村莊發生三處管涌，最大的一處直徑數米長。

決口的水流很急，我看見顧擎帶著幾名特警小哥哥，一同跳入水中。

水流已經漫過了他們胸口，水位不斷地上升。

顧擎大喝一聲，瘋狂咬緊牙，和隊友們一同拉起手，整個身體貼了上去，死死地用軀體封堵管涌點。

他的臉色慘白發紫，可眼神中全是堅毅。

這樣的畫面很快一閃而過。

而我的情緒近乎崩潰。

瘋狂地刷著所有新聞，臉上的淚大滴滾落著。

顧擎，你一定要沒事！

等我到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十點。

我瘋狂地給顧擎打電話，可壓根聯系不到人。

淚早已哭干，只有無助地默默關注情況。

好在天氣開始好轉。

但救援還在繼續。

通往受災村落的路被攔著了，非救援人員，只能出，不能進。

還是沒有顧擎的音訊。

我焦急地托人聯系了當地朋友，想辦法找到了一個山頂最高處。

拿著一個軍用望遠鏡，遠遠地關注著。

整整一個晝夜，大堤上燈火通明，我苦苦地尋找。

可他們全都一個個成了泥人，上哪分得清。

就這樣我整整看了一夜。

他們也同樣救援了一夜。

18

就當我快要撐不住的時候。

我的手機終于響了。

是顧擎！

我顫抖著手接起。

「林昕……真的很抱歉，讓你擔心了。」

顧擎的聲音前所未有地虛弱沙啞。

他似乎怕我意識到什麼，飛快地咳了一聲。

「我……我沒事。

」

我緊繃的心驟然松弛下來，淚水決堤，飛快地掛掉電話，給他撥了視頻通話。

顧擎過了一會才接起……

他的狀態很不好，頭上都包裹了紗布，似乎被劃傷過。

全身臟兮兮的，唇瓣甚至干得起皮。

「騙子……」我小聲罵道。

我心疼地摸了摸手機屏幕上的他，「趕緊去吃飯喝水，然后好好休息。」

顧擎不好意思地笑笑。

「不要掛電話，我想多看看你……」我叫道。

顧擎應了一聲，鏡頭對著自己，微微晃蕩。

「嗯，我馬上回駐地，回去能洗澡睡覺了。」

他察覺了我的不對勁，眉心擰緊：「你在哪兒？你穿的是雨衣？背景好像有樹。」

我抑制不住揚了揚唇角：「呀，被你發現啦，那你猜猜我在哪？」

顧擎微微一愣，隨后像是上了馬達，一路狂奔。

……

相見時，明明我想給他一個驚喜。

可是看到這麼憔悴的他，我好想哭。

他跑得好快，興奮地站在我面前，卻又戛然而止。

他局促靦腆地站在我面前，本想張開的手剎那收在身后。

「躲什麼！」

我輕吼了他一聲，他便不敢動了。

于是，我瘋狂地撲了過去，給了他一個大大的擁抱。

「我臟……」他的聲音虛弱且溫柔。

「不臟！」

我抱得更緊了些……

身后，他那一群可愛的隊友們紛紛大笑著。

19

我們只有片刻的相聚時間。

顧擎很快就要隨隊轉移了。

這一次，我不爭氣抱著他哭出了聲。

顧擎也很難受，只能順著我的背輕輕地拍，一遍遍地叫著我的名字。

「林昕……林昕……林昕……」

真的要分別了。

我咬咬牙猛地從他懷里掙開。 

「下次回來，要補償我。」

「我一定會的，答應你。」他伸手抹著我的眼角，眼睛里全是柔情。

我實在不想再哭了。

可眼角又開始酸澀。

只好猛地背過身去，沖他揮手。

「再見！」

嗯…

我不能回頭。

一定不能回頭……

可在警車開動那一刻，我還是止不住轉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