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的時候,江濤已經喝了一瓶啤酒。
「我就知道你會來。」他笑得有一絲牽強。
「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情。」我單刀直入地問。
「有什麼事情?」他細細地咂摸著這句話,又起了一瓶酒:「好多事情呢,你說哪一件。」
我皺眉,不吭聲。
見我不說話,他把一瓶酒哐地懟到我桌前:「喝點吧,在一起這麼多久還沒一起喝過酒。」
我沒喝,他也不再說話,我直看著他一瓶一瓶將自己灌醉,不耐煩起來。
「你再不說我就走了。」
「走吧冷了,車上說會話。」見我不動,他補充道:「最后一次了,可能這輩子都不會再見了。」
我猶豫了一下,還是上了車。誰知,剛坐下,他啪地把車鎖了起來。
「你要干什麼。」我警惕地看著他。
「你別怕,我知道你是季天陽的人了,不會動你的。」
江濤把車窗拉起來,在昏黃的氛圍燈下,整個人都陰暗起來。
「洛嘉,我需要十萬塊錢,算我借你的,行嗎?」
「你發什麼瘋,把車鎖上是要搶劫啊。」
「我沒發瘋,我真的需要這筆錢,算我求你。」他把身子往前傾了傾,快要壓到我身上。
我一把把他推出去:「別鬧了,你現在放我下車,我們還可以好好說。」
「我沒法好好說了!」
他突然爆發了:「我需要錢,我真的需要錢!我爸在拘留所待了四十天了!」
他憤怒地砸向方向盤:「草!那個老不死的,這麼大歲數了還去干不要臉的事!」
他上來抓住我的胳膊,懇求道:「我媽還在醫院躺著,隨時就沒命了,洛嘉,你幫我去求季天陽吧,他爸不是在法院嗎,你幫我求求他救我爸出來吧,我不能不管他啊,我媽還等著我爸回去。
你不是跟他睡了嗎,他肯定聽你的。我實在沒辦法了呀!」
他伏在方向盤上劇烈地哭起來。
我忍著心里不斷涌起的不適,咬著牙問:「你那個能耐的女朋友呢,能帶你出國,不能幫你救你爸嗎。」
他揚起憤懣不滿的聲音:「別提那騷娘們!跟我沒幾個月就膩了,帶我吃藥最后又不給我藥……」
我恍然大悟他經常顫抖的手指和發白的臉色,心里掀起一陣恐懼。
「洛嘉!」他猛地轉過頭來,一張猙獰難看的臉撲到我跟前,抓住我的肩膀,劇烈搖晃起來。
「幫我把我爸救出來吧!念在我們往日的情分上,或者,給我點錢。你媽不是有錢嗎,不差這十萬,我快活不下去了!」
我心里早已沒了同情,只有恐懼和厭惡,越發后悔沒有聽季天陽的話,離江濤遠一點。
我躲避開他恐怖的眼神,大腦飛速運轉:「好,我給你錢,我先給你取錢!」
我掀開包,示意他:「我這卡里有兩萬。」
先穩住他,再逃。
「行行,哪個銀行,我們現在就去。」
江濤抹了一把眼淚,一下來了精神,快速地系上安全帶,擺正姿勢。
「車上有水嗎,你剛把我晃暈了,我想喝點水。」
他打量我兩秒,見我說話平順自然,放松警惕,轉過身翻找起來。
我按捺住顫抖的雙腿,以掩耳不及盜鈴之勢,按下開鎖鍵,飛快地下車,死命地朝巷子口跑去。
奔跑帶起的風聲中,我聽到江濤急速追來的腳步聲,和怒罵聲。
眼前什麼都模糊不清,腦子里只有一個字,逃。
10
在我即將到達小巷口的時候,直直地撞到一個人身上,我急得趕緊推人:「讓開讓開!」
「洛嘉。」
一個熟悉的嗓音響起,我抬頭,對上了季天陽神色冷淡的臉。
就好像突然找到了定心骨,我沒來由的有點鼻酸委屈,攥住他的衣服下擺,貼近他。
季天陽看向我凌亂的頭發,打量起我的臉。
沒來得及說話,身后傳來了江濤的罵聲:「賤女人,就知道跑!」
季天陽臉色瞬間暗了下來:「乖,去找朵朵。」
他摸了摸我的頭,轉過我的肩膀,往外一推,轉身朝江濤走去。
我不放心地看向他,想了想,快速地跑出巷口,來到有人群的地方,報了警。
剛報完警,朵朵舉著一堆炸串跑了過來。
「看到季天陽沒有,江濤沒怎麼樣你吧。」
我膽戰心驚地把經過跟朵朵說了一遍,朵朵把炸串往嘴里一塞,口齒不清地叫起來:「我靠,這江濤是真瘋了吧。」
「我們再去看看吧,得幫幫季天陽吧。」我顫抖著嗓子說。
「幫什麼幫,等警察來就行,季天陽那身段,對付江濤綽綽有余。」
雖然朵朵說得有道理,我還是拽著她往巷子里走去。
能看清人影的時候,季天陽正拽著江濤的頭皮,暴力一扯,人就被扔到了墻上。
此時,江濤已經滿臉是血,我心里一慌,趕緊走上前。
「季天陽,別打了!」
季天陽抓著江濤的衣服,抬了抬眼睫,沒有開口。
手下的江濤莫名其妙笑起來,一雙通紅的眼睛睨著我,滿嘴嘲諷。
「好樣的啊,洛嘉,跟我在一起的時候跟個尼姑似的,動都不讓動,呸!」
他朝一旁狠狠地啐了一口吐沫:「跟季天陽幾天就干到床上了,還讓他這麼為你拼命,真他媽有本事!」
「呸!」
這一口他啐到了季天陽身上。
「你們這些有錢人,都賤!」
賤字還沒說完,人已經被季天陽按到了墻上。
「我有沒有警告過你,再惹我,讓你知道是怎麼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