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極富侵略性的吻,呼吸灼熱,長長的睫毛掃在我眼皮上,他溫熱的手指穿過我發間,溫度漸漸變得滾燙。
……救命。
「南嘉。」
他微微退開一點,又不肯離得太遠,另一只手微微抬起我下巴,細細端詳著我的臉。
片刻后,又一次親了過來。
過去那層冷淡又疏離的矯飾在這一刻碎裂,他像是落入人間,終于為七情六欲所困擾的神明。
最后我腿都發軟,隔著朦朧的視線看向慕時,聽見他問我:「南嘉,你想跟我和好嗎?」
我無力地揪著他前襟,聽到這話,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
「想。」
6
我有三個月沒來慕時家,它仍然保持著我離開前的樣子。
本來房間里的裝潢極盡簡約,但我搬進來之后,買了一堆亂七八糟的東西,甚至擅自給慕時換了個五彩斑斕的沙發,還在上面擺滿毛絨絨的玩偶。
他也不生氣,只是縱著我,把他性冷淡風格的家一點點裝點成花里胡哨的樣子。
有一回慕時在醫院加班,我邀請蘇蘇來玩。
她進門后,盯著玄關掛的美人魚拼圖看了十秒,然后轉向我:「我真的很好奇,慕時為什麼到現在都沒把你丟出去。」
那會兒我驕傲地挺起胸膛,大聲宣布:「因為他愛我。」
但此刻,看著這幅與旁邊黑金色玄關柜格格不入的美人魚拼圖,我忽然有點理解了蘇蘇的想法。
「這個要不我先拿下來,改天我們換一副風格統一的上去。」
說著我就要摘下來,慕時卻按住我的手,輕輕搖頭:「不用,掛著吧。」
他的手心還殘留著幾分滾燙的余溫,我下意識又想到剛才在車里那個極富侵略性的吻,臉一下子就紅了。
就在我期待著接下來的事情時,他卻若無其事地放開我,去廚房開了熱水器。
「去洗個澡吧。」慕時淡淡地說,「你后背都是汗。」
這句話就這麼被他平靜地說了出來,我感覺頭頂都要冒熱氣了,連忙跑進浴室。
卸了妝,洗了澡,我才想起之前搬走的時候把睡衣都帶走了,無奈下,我圍著浴巾出去,打算找慕時要一件他的 T 恤。
然而他竟然不在客廳,也不在臥室。
繞了一圈,最后我來到書房門口,正要推開虛掩的門,就聽見他在里面說話:「下次不要再這樣了,你的父母會擔心你。」
應該是在打電話吧。
安靜片刻,他肅冷的聲音再度響起:「我當然也會。」
我握著門把手呆在原地,心頭一片冰涼。
腳步聲越來越近,慕時打開書房門,看到我微微一怔:「洗完了嗎?」
「……嗯。」
他的眼睛里還殘留著幾分冷冽,似乎情緒不佳。
再三猶豫,我到底還是把問句吞了下去,低頭盯著自己的腳尖,「我的睡衣都帶回家了,你能不能找件衣服給我穿?」
慕時拿了件寬大的 T 恤給我,我順手解了浴巾,把 T 恤套上。
再抬頭看過去時,慕時已經把臉轉向一側,耳朵也一片通紅。
我故意穿著那件輕薄又寬松的 T 恤,在他面前晃悠了幾個來回,直到慕時喉結上下滾動了一圈,目光也越發幽邃。
然后再后退一步,把距離拉遠:「我困了,晚安。」
「……」
慕時用的床上四件套,還是我之前買的棉質史努比。
我送他的薩摩耶玩偶擺在枕邊,床頭柜上甚至還放著我之前沒用完的香薰蠟燭。
這樣熟悉又溫馨的氣氛里,我慢慢冷靜下來,認真思考。
關于那個女孩的事,之前的,他晚上在車里解釋過了;可剛才在書房的那個電話,我總要弄明白。
于是第二天晚上,我特意打車去醫院門口等慕時下班,并在他出現后四處觀察了一圈。
「你在找什麼?」慕時淡淡地問我。
「你的那個病人,路玉。」我仰頭望著他,「她是不是經常來醫院找你啊?」
「之前是,現在她出院了,所以只是偶爾來。」慕時牽著我的手,往停車場的方向走,「吃晚飯了嗎?」
「……還沒有,白天回家收拾了點東西,然后畫了一下午圖。」
然后慕時就把我帶到了附近一家湘菜館。
我無辣不歡,他卻一向口味清淡。
在一起這麼久,只要是在外面吃飯,幾乎都是他遷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