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轉身要走,不想再和他討論這些扎傷我自己的話題,畢竟現在的生活我已經尤其滿意了。
誰知道謝綏一把摟住我的腰,從身后緊緊地摟住,好像怕我走掉,用盡了力氣,他尖利的下巴擱在我的肩膀上,呢喃著懇求,「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
我伸手抓住他的手腕,還沒開口,就看到樓道里出來了一道修長的人影。
大概是等了太久還不見我上樓吧。
顧承昱站在那里只愣神了一瞬間,我甚至看不清他的表情,他就轉頭朝著背離我們的方向走,長腿邁得很急,像是落荒而逃,沒有任何停頓。
他甚至連上來質問一句都不敢,我意識到這一點之后酸到眼淚都流了出來。
「謝綏,你還記得我當初說要追你,征求了你的同意嗎?現在,請你也尊重一下我,我說不好,你能離開嗎?能別再打擾我了嗎?」
謝綏被我抓住的手腕像突然卸了力道,我扳開以后瞟了他一眼,看見了他本來漆黑而深邃的眼眸變得灰暗而空洞,臉和唇都白得不見一絲血色。
他真的很漂亮,我一直都覺得他像一尊玉雕,如今才真的像,巧奪天工卻毫無生機。
不再管他,我朝著顧承昱消失的方向小跑過去,他那麼委屈,肯定躲起來哭了。冬天萬物凋敝,還沒有下雪就冷得讓人瑟縮,可我去找顧承昱的時候,心是熱的,是滾燙的。
12.
我以為要花很久才能找到顧承昱,可是狗狗就算鬧脾氣離家出走,也不敢走得太遠。
不知道是怕走丟,還是怕錯過了出門尋找的主人。
看見他眼睛紅紅的坐在便利店門口,腳邊放了一扎啤酒,這失意的小模樣引得好幾個小姑娘躲在他身后不遠處觀望著。
我走過去蹲下來抽走他手中的啤酒,看著他濕漉漉的眼睛,溫柔地哄他,「回家好不好?」
「還有我的地兒嗎?」顧承昱伸手試圖把啤酒拿走,還好我捏得緊,他沒能得逞。
是以抬頭幽怨地看了我一眼,又濕漉又委屈。
我捏著啤酒喝了一口,掐著他的下巴就渡了過去,「回家這樣喂你喝行不行,這些都喂掉?」
指了指地上的一扎啤酒,顧承昱順著我的手看了過去,耳尖瞬間就紅了,帶著些賭氣的奶音,「也不是不行。」
我看了一眼顧承昱身后聚著的幾個小姑娘驚愕捂嘴的模樣,笑著站起來伸手給他,顧承昱沒接,自己爬起來拽拽地在前面走。
我拎著啤酒跟在后面忍不住地笑,「哎,少爺,我沒同意我前男友再追我,真的,我還是喜歡年輕人。」
顧承昱步子一頓,轉身過來,臉色漆黑,「那我要是老了呢?」
哦,這腦回路真不一般。
我小步跑上去把啤酒遞進他手里,踮起腳啄了一下他的唇,「那我只喜歡叫顧承昱的年輕人。」
和顧承昱走到樓梯口,發現謝綏還沒走。
身邊這人果然不高興了,他直勾勾地看著我,眼睛的紅色還沒褪去,如今卻悄悄染上張狂和使壞,「姐姐,我想親你,就現在。」
我沒有猶豫地勾住了他的脖子。
不知道顧承昱有多熱烈,但正好飄雪了。
初雪的時候,和心上人擁吻,好像沒有比這更浪漫的事情了。
被他牽著上樓,被他壓在門上,最后又被他溫柔照顧。
年紀小也知道疼人啊,只要真的喜歡,對一個人好就成了刻進基因里的本能。
沒有什麼把喜歡當成習慣這種說法。
外面的月亮好像太刺眼了,我翻下床去拉窗簾,視線停在了那個被覆了一層薄雪的身影上。
抓著窗簾的手緊了緊。
「顧承昱,你拿我手機發個消息給他,讓他走吧。」我抓著窗簾輕聲地開口。
我知道我去拉窗簾這件事身后的人一定不舒服了,可是我沒辦法眼睜睜看著這個我放在心尖上那麼多年的人,在初雪里被凍昏過去。
不能感動我,還糟蹋了身體。
不如讓顧承昱發消息,平復他的情緒,也讓謝綏死心。
「好。」顧承昱的聲音染上笑意,甜膩不已還帶著一絲絲幸災樂禍。
看見謝綏進了車子里,我也算放下心來拉上了窗簾。
顧承昱將我一把摟進去,掐著我的臉,惡狠狠道:「你竟然連和他的記錄都不刪!還給我看到了!」
我伸手遮住了他這對漂亮的眼睛,那里頭流出來的嫉妒和惱火簡直叫人無法直視,「我以后也會這麼喜歡你的,越來越喜歡。」
誰知道顧承昱卻一頓,最后伏在我頸間,奶聲奶氣,不甘心又委屈,「不用,我心疼。姐姐一直喜歡我就好了。」
好啊。
后來,我想起來要刪除和謝綏有關的一切,或者說我卑微可憐的過去,我才看到顧承昱發了什麼:
「哥哥,姐姐現在很累了,你也太不知道心疼人了,還指望她大半夜送你去醫院嗎?」
過了一會兒,他大約是看了我的記錄,又補了一句:
「我會對她好的,比她對你還要好。」
我留下了顧承昱最后一句話沒有刪,我感謝這世界上有人心疼我的患得患失,委曲求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