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也是,他長得這麼招人。
他臉皮不容易紅,情緒全寫在耳朵上,一被調侃,這耳尖就紅得滴血,純情得不行,偏偏長了一張渣男臉。
「沒有,沒帶過。」
我打了一下方向盤轉了個彎,沒有繼續戲弄他。
剛把車停在餐廳門口,就看到了我媽的來電顯示,「謝綏不是出差回來了嘛,怎麼聯系不上?他媽都問我了。」
操。
忙著傷心,忘了謝綏手機壞了。
「他手機丟了,我正在跟他吃飯呢,下午去辦卡,先掛了啊。」說完,怕謊言被戳破,立馬掛了電話。
身旁的顧承昱睜著眼睛直勾勾地看我,「姐姐騙人眼睛都不眨。」
莫名有些羞愧怎麼回事?
吃完出來正好看到旁邊有個手機店,走進去挑了個黑色的付了錢,轉身就差點兒撞到顧承昱懷里。
「你這是送給男朋友?」他眼睫毛又長又密,撲扇個不停,看起來顯得有點緊張。
「前男友。」
「你對前男友都這麼好?」
我把手機放進車里,招呼這個驚訝不已的小孩上車,「去哪?我送你。」
「你先把手機送過去啊,我不急,我怕你前男友急。」顧承昱倚在車座里,看起來有點無賴,下巴微抬,好看又張揚。
我忍不住輕笑一聲,「剛分手。」說著猛地踩了一腳油門,車子立刻轟鳴著滑了出去。
年輕人大概就喜歡刺激的,顧承昱勾起了一個笑,「那挺好,你分了才知道下一個更好。」
下一個是誰?他嗎?
我翹了翹嘴角沒說話,等到了醫院見顧承昱要下車,我傾身過去按住了他的安全帶,「待著,一會兒就來。」
顧承昱嘴角微微一撇,不爽的情緒全部寫在臉上,和謝綏截然相反,不過人倒是乖乖地倚了回去,懶洋洋地玩起了手機。
我拿著手機上樓,進了病房就看見謝綏靜靜地坐在床上,無聊地翻著一本不薄不厚的書,看起來清冷靜謐。
聽見我來的聲音,謝綏抬頭看了一眼,目光落在了我手中的手機盒上,「謝謝。」
沒吭聲,我打開抽屜,把他那個碎得不成樣子的手機拿出來,換卡開機,折騰好了才遞給他。
他伸出修長細白的手接過,薄唇輕啟,猜到他又要道謝,我忍不住制止,「你今天說的謝謝比過去一年都多,怎麼,失憶了還變禮貌了?」
他少見地愣了一下,然后那美玉般的面容化開,勾出一個誠心的、溫柔的笑,看得我心臟刺痛。
或許從前許多年,都是我為難他了。
以愛之名禁錮,把彼此都推入兩難的境地。
酸澀一下子沖上來,我意識到自己要克制不住,連忙低頭,「走了。」
說完就逃也似的跑了。
門剛關上,眼淚就滑落,我定了定神擦去,長舒一口氣往下走。
沒事的,錯了改就好。
可為什麼喜歡一個本可以得到的人,是錯呢?錯到命運都要重新修正,錯到失憶這種狗血的事情要發生在我和他身上。
原來我不僅僅是累到決定放手,還埋怨,埋怨不公,把我苦苦追求得到的再奪走。
03.
回到車里的時候我情緒已經完全平靜下來,顧承昱卻偏頭盯著我看,「哭過了?」
我心里一咯噔,下意識反駁,「亂說什麼呢?你去哪?送你走。」
我沒敢看他,余光卻發現他收了表情,因為長得冷淡,顯得有幾分謝綏的氣質,看得我更加糟心,踩著油門就往外開。
「不用送,你到地了把我丟下來就行。
」
他這麼貼心,我自然是不想當司機,點了點頭,就往公司的方向開。
在公司忙了幾天,甚至沒回家,項目做完合上文件之后,那種無措的空落感又朝我襲來,還沒來得及難過,我媽的電話就來了,「宋沁舟!謝綏出車禍這麼大的事兒,你就這麼瞞著?」
「你怎麼知道的?」
「我不能知道?要不是今天陪你爸去醫院體檢,你要瞞到什麼時候?快給我過來!」
謝綏和我的父母都知道我倆在一起的事,我怕他在失憶無措的壓力下,被環境逼著重新和我在一起,那不是我想看到的。
既委屈他,也對不起我自己。
喘著氣開門,就看到謝綏安靜又鎮定地坐在病床上,被我和他的爸媽四個人圍住噓寒問暖。
「舟舟來了,讓舟舟照顧謝綏吧。」我媽笑著對謝綏的父母客氣寒暄。
從前在謝綏面前再怎麼受挫,我也不敢有一點透露給我的父母,生怕他們對他留下不好的印象,所以他們知道的謝綏,對我永遠是溫柔體貼關懷的。
「舟舟也忙了一天了,多累啊,又不是什麼大事兒,還有護工,讓他們小兩口待一會兒,就讓舟舟回去休息吧。」謝綏他媽笑得很是溫柔。
等人都離開,我才走近謝綏。
「不說是騙我的嗎?」謝綏微微抬起眼皮子看我,瞧不出什麼情緒。
我坐下來順手拿了一個蘋果給他削皮,「那你呢?你不就希望我是騙你的?」
沉默一下子彌散開來,我輕笑一聲把蘋果遞給他,正要開口,就聽見他說:「既然當時答應了,那我沒有理由借著這種事反悔。
」
莫名的平靜。
「你愿意嗎?平心而論,失去那三年我的苦苦追求,你的感動和可憐沒有達到頂峰,你愿意和我將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