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夏青的頭一下又一下地磕在地上。
咚。
咚。
咚。
壓抑,窒息。
齊陌緊緊攥著我的手,生疼。
夏總終于反應了過來。
他慌忙將夏青拉起來。
夏青還在祈求,卑微卻又理直氣壯。
夏總將她緊緊摟住。
他目光帶火地看著我:「現在你們滿意了?傅小姐,你是正常人,你何必跟青青一個病人計較?就算你和齊陌分手,你還是能活得好好的,你就非要因為你們所謂的愛情逼死人嗎?」
「夏總!」齊陌出言喝止。
我上前一步站到他面前。
「夏總,你們太不講理了。就算我和齊陌分手……」
「蓁蓁!」齊陌叫出聲。
我緊了緊握著他的手,繼續說:「就算我跟齊陌分手又怎麼樣?齊陌沒有女朋友了就活該把一輩子搭在夏青身上?他是個人,你們能不能尊重他,他是可以有自己正常的生活的。
「他沒有對不起夏青,他們正常在一起,正常分手,已經結束了。
「夏青需要的是醫生,不是齊陌。
「而且,我也不會離開他。」
我是真覺得我不會離開他的。
我們相愛,只不過我們的愛情受到了阻攔。
我們會齊心協力渡過難關。
一切都會過去。
那一夜齊陌緊緊地抱著我,仿佛想將我融入他的身體。
我們汲取著彼此的熱量,溫暖、燃燒彼此。
十三
可是我卻忽略了夏青的那句話。
她說過,她是可以為齊陌去死的。
她給我打了電話,她說:「我在你們公司樓頂,你不把齊陌還給我,我就跳下去。」
我報了警。
警車和消防車很快就來了。
夏青背對著高樓而坐。
她穿著一身素白的裙子,化著精致的淡妝,她輕輕晃動著腳,臉上帶著恬靜微笑。
此刻的她讓我看到了平和。
她向齊陌伸出手,她說:「齊陌,抱抱我。」
「夏青,你下來,不要鬧了。」
齊陌聲音喑啞,仿佛被人掐住我喉嚨。
夏青搖頭:「你跟傅蓁蓁分手,我就下來。」
夏青看著齊陌,我看著齊陌,所有人都看著齊陌。
齊陌沉默著。
一旁的警察小聲對齊陌說,讓他先把人勸下來。
所有人都用期待的目光看著齊陌。
所有人都在逼著齊陌妥協,可是我卻不能拉著他的手讓他不要。
可是我還是在等一個答案。
最終齊陌越過我向前一步,他向夏青伸出手,他說:「你下來,我答應你。」
夏青笑靨如花,像一只蝴蝶一樣投進了齊陌懷里。
她看著我,眼中帶著勝利和自得。
夏青會真的往下跳嗎?
我不知道。
但我知道,她篤定了齊陌不會給她往下跳的機會。
這是一個死局。
十四
齊陌回來的時候已經是凌晨了。
從他把夏青勸下來到這時候,已經過了十六個小時。
在這十六個小時里,他沒有給我發一個消息,也沒有給我打一通電話。
就像兩年前那樣。
坐在黑暗中,我突然明白了齊陌的無力。
這樣的情況,這樣的局面,他能說什麼?
解釋?
還是祈求原諒?
似乎都顯得蒼白而無力。
我對齊陌說:「我們分手吧。」
齊陌抗拒著我說的話,他扯著嘴角說:「餓不餓?我給你煮碗面條吃好不好?」
我定定地看著他:「齊陌,今天的事不是第一次,也不會是最后一次。」
他沒有辦法見死不救。
而我也沒有辦法一次又一次地容忍我的男朋友,或者未來的老公,去擁抱、慰藉別的女人,即使她是個病人。
齊陌單膝跪在我面前,他抓著我的手,開口道:「蓁蓁,你再給我一點時間,我會解決的,你等等我,好不好?」
齊陌很憔悴,他的眼中帶著血絲,眼下一片青黑。
他看著我的目光滿是祈求。
我承認我心軟了。
此時此刻我仍然深愛著他,我做不到對他的痛苦視而不見。
我甚至想說:齊陌,我們逃吧。
可是我知道,這不可能。
我們不是小孩子了,我們有權衡利弊、分辨是非的能力。
我只能說:「齊陌,最后一次了。」
從齊陌和夏青分手到現在,兩年了。
兩年的時間,夏青對齊陌的執念不減反增。
那麼現在,齊陌又能做什麼?
我不知道齊陌有沒有把夏青加回來,我也沒有去調查或者質問。
但是我知道,我很抗拒碰他的電腦。
齊陌也發現了。
他欲言又止,最后卻什麼都沒能說出來。
我知道他每天晚上在我睡著后都會去陽臺打電話。
他以為我睡著了,可是我沒有。
我在黑暗中睜著眼睛,直到他帶著滿身暑熱和煙味回來。
我們都不好,很不好。
我們是負累沉沉的駱駝,等著那最后一根稻草。
可是我們等來的卻不是稻草,而是刺刀。
當公司的所有人用異樣的目光看著我時,我就知道出事了。
一篇小文章被發在了公司內部群。
內容是關于我的。
更準確地說是關于我在上一家公司的離職。
文章里說,我在前公司給前老板當小三,結果被原配捅破趕出了公司。
我向前老板索要巨額分手費,結果他不同意,于是我把我的前公司給舉報了,以偷稅漏稅的罪名。
現在我到了新公司,仍然陋習難改,以第三者的身份破壞了老板齊陌和他女朋友的感情,逼得他的女朋友差點跳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