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因為這個公司當年是路澤媽媽和林叔叔一起創立的,他可能都不會再踏入這個地方。
董事長流下悔恨的淚水:「無論事業多麼成功,都無法代替陪在身邊的親人,我真的錯了,多年來,我無法釋懷,更無法原諒自己,只求能在活著的時候得到路澤一絲寬恕。」
平日在公司意氣風發、呼風喚雨的董事長,此刻只是個無助哭泣的佝僂老人。
我喉嚨哽咽得說不出話——明明誰都不是真正的罪人,但他們受到了無法抹去的傷害。
突然門鈴響了,我剛拉開門。
竟然是路澤,他大步邁進來,看見屋內的人,瞬間皺緊眉頭,一把將我護在身后:
「你來這里做什麼?」
「小澤你別誤會,我只是想來看看……」
「現在看完了,你可以走了!」
15
路澤緊緊抱住我,讓出門的位置,語氣冰冷地送客。
仿佛林叔叔再不走。
路澤就能親手把他趕出去。
我:「路澤你誤會了,林叔叔只是太久沒見你。」
「舟舟你……」路澤受傷地看向我。
林叔叔害怕我們鬧矛盾,瞬間妥協:「小澤,你別生氣,今天是我自作主張……」
「我先走了,舟舟謝謝你,小澤……祝你幸福。」他轉身離去。
門輕輕關上的瞬間,路澤的陰霾散去,緊緊抱住我:「不管他說什麼,都別放棄我……」他音色顫抖,溢滿哭腔。
「為什麼是我?」一個滿心瘡痍的人,為什麼還要對我這麼好?
16
原來我和路澤第一次相遇,在很久之前。
路澤第一次和林叔叔作對,離家出走,是他媽媽去世那年。
他才 10 歲,很快就迷失在陌生的街道。
碰巧被我遇到。
我當時也才上高中,拿不準主意,想報警,卻被他阻止。
因為他知道一報警,他爸爸就能找到他。
我只好把他帶回家。
那時候我爸媽忙于工作,家里基本上只有我一個人。
那時候的我比現在還不會做飯,但也只能硬著頭皮煮東西給路澤吃。
他好像很好養活。
我做各種難以下咽的黑暗料理,他總能乖乖吃完。(難怪路澤那麼會做飯,原來是早就被我打通了「任督二脈」。)
這段奇特經歷直到某天,家里只留下一張字條。
路澤說自己回家了,會永遠記得我,讓我等他長大之類的無忌童言。
我沒放在心上。
后面還有成年人筆跡,寫了些感謝的話,并留了一沓錢。
知道路澤沒危險,我也就慢慢淡忘了這事。
后來再次見到路澤沒認出來,除了這些年他變化很大,也是因為那次之后他就改了名字。
「你傻不傻,遇到任何一個好心人都會這樣做,根本不值得你……」對我這麼好。
「可只有你出現在我的生命中。」只有你照亮我晦暗的生命。
直到今天,我才明白,面對生命中那些尚未降臨的美好。
我們不必追,不必問。
總有人獨自跨過漫漫歲月長河來愛你。
我回抱住他:「路澤,誰都不會拋下你,以后我們在一起,大家都好好的。」
番外:
我和路澤的事兒本想緩緩再告訴爸媽,畢竟我媽總說我不著調,得找個成熟穩重的才能管住我,照顧我。
萬一她看見小我五六歲的路澤,又大罵我「逆子」怎麼辦?
然而翻車猝不及防。
這天,路澤順利轉正,并因為出色表現,還破格升職。
他這個年紀,能做到這個份兒上,真的很不錯,我夸了他一句,說要好好慶祝一番。
結果他哪兒也不去,就拉著我回家。
乘電梯的時候,他就攥緊我的手,一言不發。
我以為他心情不好。
結果剛一進屋,他就把我按在門上親——原來是忍耐太辛苦~
喘息間隙,路澤:「姐姐,以后在公司,能不能別對我笑,別夸我,我會忍不住……」
「忍不住什麼?」路澤背后響起一道嚴肅的聲音。
我一抬頭,媽呀!
我和路澤像兩個小學生被我媽堵在墻邊罰站。
「你才多大年紀就把我女兒#¥&……」
她氣得牙根兒癢癢,咬牙切齒。
「媽,你來之前怎麼也不……」
「這沒你說話的份兒,回臥室去,等會兒再收拾你!」
我擔心地看向路澤。
他目光坦蕩,朝我遞來一個微笑示意我放心。
可我怎麼能放心?
在我媽兩米八的氣場前,路澤就像只待宰羔羊。
我在臥室急得轉圈圈,可我媽不叫我,我又不敢出去。
耳朵貼在門上聽不見一點兒動靜。
完了,路澤不會已經被我媽就地正法了吧?
我心急如焚,借口上廁所打開門一看——
沒有任何「廝殺」,客廳內氣氛溫馨。
我媽和路澤并排坐在沙發上,還拉著路澤的手,一遍遍撫摸。
她滿眼慈愛,甚至都沒用這種眼神看過我!
「媽媽……」
「哎喲!和小路聊得太投機,都忘記你還關在臥室呢~」
我:?!
我瞪大眼睛,注意到媽媽手腕上一汪翠綠。
媽媽得意:「你以前送我那些金鐲子、金項鏈太俗氣,看看我們小路送的什麼?碧綠翡翠鐲,典雅又襯膚色!」
她剛才氣得要吃人,現在就「我們小路」
?
但這翡翠確實漂亮,沒個六七位數下不來。
我剛想說話,又看到茶幾上的「舟舟男友介紹指南」——比公司的重大項目企劃書還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