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想到,我弟居然找到了我新的住址,一路跟蹤我們。
在便利店買水的時候,我好像看見了一個像是他的人影,偷偷地告訴二姐,我們倆快步地轉過一條胡同。
接著,他果然出現在了視野里。
「你這是在村子里二流子當多了,還學了跟蹤人的本事?」
「張招娣,你還好意思說!你那個包!小顏拿去驗貨了,那是個假貨!」
他像是一只理直氣壯的公雞,撐著翅膀梗著脖子站在胡同里咋呼。
「哦?假的啊!天哪,我被騙了,好可惡啊。」
二姐這分明是故意氣他的,果然,他更氣了。
「你傻逼嗎?花幾萬塊買個假貨,趕緊賠錢!」
「張卓越,你無恥起來真的是不愧對爸媽給你起的名字。我給你賠錢?你沒病吧?有病就去隔離, 別在這兒犬吠!妹,北京有沒有收狗大隊啊?」
「張招娣,你這麼對我,別后悔!」
「蝙蝠身上插雞毛——你算什麼鳥!」
雖然二姐把他罵走了,但我卻隱隱地不安,總覺得他要搞出什麼幺蛾子。
酒店我已經沒有再交錢,我爸媽能有什麼錢?
那是誰還給他們續著費?
小顏?
12
很快地,我們就知道這個小顏是做什麼的了。
她是個撈女——低級的那種。
二姐在北京也開了兩場直播,但是她一個美妝博主,直播間卻涌進來大量三無小號和私密賬號,一直干擾直播辱罵她。
「大家快跑,這個主播有大瓜!」
「聽說你不孝順父母,把你媽氣住院了,是真的嗎?」
「當了主播就忘了爹娘,嘖嘖嘖!」
「我從前還挺喜歡你的,沒想到你背假包啊!」
還有一些夾雜著黃色笑話和侮辱性極強的謾罵,以及二姐的私信也被污言穢語爆破了。
「草!這個畜生。」
二姐坐在沙發上,她剛掛了經紀公司的電話。
我弟不知道從哪里找來了一批水軍,不僅爆破了我姐的直播間,還在她之前的視頻作品評論區各種造謠誹謗,把她塑造成一個不孝順、嘴毒心狠、背假包的惡毒女人。
「公司怎麼說?」
「公司的意思是,我的家事不好干預,背假包倒是沒什麼,那個包我就那天背了,沒照片,他們也沒辦法證明是我的。」
「可以起訴他們嗎?」
「有點麻煩,」二姐煩躁地捋著頭發,「沒有證據。」
「他們還在北京,就一定有證據,只要我們去找。」
我安慰了她,想到了一個人。
我的大學同學,方奇。
他是法律系的高才生,我直接給他打了電話咨詢這件事。
「沒想到你爸媽這麼離譜……」他先是感嘆兩句,然后積極地給我出主意。
「你弟和你那個弟妹如果找了水軍,按照現在國家法律對水軍的整治意見和規定,是可以起訴他們的,至于證據……聊天記錄、交易往來記錄,或者通話錄音都可以。」
我和二姐對視一眼,有辦法了。
我給張卓越打了電話,語氣很軟,讓他覺得我們害怕了、妥協了。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呵呵,你們最好別耍什麼花招。」
我們約在了我家樓下的咖啡館,咖啡館老板是我的老熟人,他將監控調整了方向,正對著我們的座位。
我弟是和小顏一起來的,兩個人大搖大擺、不可一世,仿佛勝券在握。
「是你雇人污蔑二姐的?」
「你在說什麼?我聽不懂。」
「你不承認,我們也知道是你。」
「姐姐這話說的,我一個外人本來不該說什麼,」
小顏今天化了很濃的妝,看上去倒是有幾分盛氣凌人。
「可是看了你們對父母還有弟弟的態度,我真的很心疼叔叔阿姨。」
「哦?你說來聽聽。」
「你們上學的錢,是父母給的吧?就說二姐,當年離開村子的路費,也是父母給的吧?怎麼自己發達了,就不孝順父母了呢?」
二姐冷笑一聲:「當年他們給我的那筆錢,我早就還了不知道幾倍,我弟沒告訴你嗎?給我錢的時候,我媽可是說了,那是借給我的,我去外面賺了錢,要按照 4% 的利息還給她,我還了。我三妹上學的錢,是我大姐打工賺的。」
說到這個,二姐情緒激動起來。
「你知道為什麼我大姐學習跟三妹一樣好,結果輟學去打工了嗎?因為她的父母為了給兒子攢錢,要把還在上高中的她賣給瘸子當媳婦!天底下有這樣的父母嗎?!」
「你放屁!你們三個都是白眼狼!」
小顏按住了我弟,我則拍著二姐的背給她順氣。
「直接攤開說吧,你們這麼整我,不就是想要我的錢嗎?」
「難道你不該給我嗎?這可是你們當初答應了爸媽的,出爾反爾的是你們!」
「哦,我們答應你爸媽什麼了?」
「張招娣,別一口一個你爸媽,你不是吃我家飯長大的?」
「我多稀罕啊,要不是他們把我生出來,我也不知道,天底下有賣女兒的父母,還有你這種不成器、耍無賴的腦殘弟弟!」
眼見著他們又要罵起來,我連忙打斷:
「你們如果是來當綠茶說些惡心人的話,那現在就滾蛋。」
我弟將咖啡杯往桌上重重地一放:
「按照說好的,你和大姐出錢,用張夢男的戶口在北京買個房子,名字寫我的。
」
二姐聽聞哈哈大笑起來:「張卓越,你還真是哈巴狗咬月亮——不知天高地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