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陳漫漫,周京南三人行的時光里,周京南和我獨處時說的最多的一句話就是:翩翩,你要是也和漫漫一樣活潑開朗就好了。
現在回想起來,去他的「和漫漫一樣就好了」。
我的名字是沈翩翩。
「不會。」
孟策似乎都不用思考,就搖了搖頭。
「有點刻意。」
說的好聽點是刻意,說的難聽點就是虛偽。我第一次聽到一個男生這樣評價陳漫漫。
我看著他,瞬間有一種老鄉見老鄉,兩眼淚汪汪的感覺。
女生,真的是只要有人和你討厭同一個人,就能馬上成為朋友的一種生物。
下一秒,我掏出手機,「同學,加個微信?」
眼神不錯,好感度+10。
18
我掃了孟策的二維。他手指一劃,我這邊就顯示加好友成功。
正想和他好好普及一下有關于綠茶(一種茶)的概念,手機鈴聲就響了起來。
是圓圓打來的。
顧圓圓:「翩翩,你還在圖書館麼?外面下大雨啦!要不我過來給你送傘?」
我:「是啊,我被困在圖書館了。你不用來了,我再等等吧!說不定等會兒雨就小了。」
顧圓圓:「emm,那好吧,要是有需要的話叫我。」
我:「知道了,掛啦。」
我剛剛掛完電話,孟策就偏過頭來問我,「你著急走麼?」
「我倒是也不著急走,就是晚上有晚自習,我怕這雨停不了。」
孟策看了一眼四周,和我說:「你等我一下。」
他說完就往圖書館二樓跑,過了大約五分鐘,拿回來一把碎花花紋的傘。
我看著和他氣質完全不符的雨傘,「你這是……」
「我問樓上的同學借的。」他走到門口,把傘撐開,側過半個身子對我說,「走吧。」
一種邀約的姿態。
而且語氣太過熟稔。
我一時反應不過來,他歪了歪頭,催促我,「來啊,我送你。」
我小步走到傘下,和他一起撐傘走到雨中。
「送你回宿舍還是教學樓?」
「宿舍吧。」
「你宿舍幾號樓?」
「13 幢。」
那把傘著實有點小,屬于一個人撐,勉勉強強夠用。兩個人撐,誰都濕半個身子的程度。
最災難的是孟策撐傘的水平一絕,筆筆直不偏不倚放中間,也不管什麼風向。而且他人又高,傘就舉得很高。
細細密密斜過來的雨絲糊了我的眼鏡一臉。他依然很泰然,好像肩頭被打濕的不是他一樣。
就,很迷。
我沒忍住,扯住他的白 T,「同學,你可不可以彎下來一點?雨都飄進來啦。」
雨天,聲音嘈雜。
他側著半邊耳朵,「你說什麼?」
我加大嗓門:「我說,你能不能彎下來一點,雨都……」
他轉過身來,俯下身,從鼻腔里面迸發出氣音:「嗯?」
尾音上揚,說不出來的蠱。
我們兩的鼻尖大概只剩下半個拳頭的距離。
對視三秒,我敗下陣來。
我搓了搓手上的雞皮疙瘩,開始往前走,假裝剛剛那一幕沒有發生過,「哎呀,冷死了,冷死了。」
后面有人在笑。
碎花的傘緊跟上。
這一次,傘隨著風向而動。孟策也刻意彎下了身子。
除了耳后他的鼻息帶來的壓迫感,一切都剛剛好。
我在宿舍樓下和他道別,看到他左手臂上的水珠連成線。
19
回到宿舍,我于心不忍,發了一條消息給他。
「謝謝同學,您小心感冒。」
那邊遲遲沒回。直到我上完晚自習,洗漱完躺到床上,才收到他的信息。
「謝謝關心。」
對話框一直顯示輸入中,不一會,又發來一條信息。
「自我介紹一下,我是 A 大金融管理系的孟策。這次來 B 大交流一學期,很高興認識你,和你做朋友。」
帶著一種一本正經,又很笨拙的可愛。仿佛和下午那個直白到一根筋的男生不是一個人。
禮尚往來,我啪啪啪打字過去,「你好,我是 B 大英語專業的沈翩翩,很歡迎你來 B 大交流,也很高興能夠和你做朋友。」
對話框頭頂又開始顯示正在輸入中,一會兒又變成他的名字,兩種狀態反復橫跳。
我跳出對話框,從我的收藏夾里面找了幾個鏈接發過去。
「綠茶的一百種套路」
「如何識別兄弟 biao」
「白蓮花的幾大特征」
「茶言茶語一百招」
那邊很快回復過來「?」
我斟酌了一下語句,「最近世道不太平,男孩子出門在外要懂得保護自己。多學習多看報,學學如何防身和鑒 biao。」
更何況你這種長相,怎麼看都是各路女生的狙擊對象,她們巴不得在你身上八仙過海,大顯神通。
談戀愛沒問題,但是陳漫漫……那麼好的白菜還是希望不要被白骨精拱了吧!
沒過兩秒,孟策回過來:「謝謝,我學習一下。」
我以為他只是說說而已,沒想到十五分鐘之后,他真的很認真地發過來一張他做的筆記。
上面的字雋秀有力,和他的人一樣清清爽爽。
不少地方還用紅色的筆做了一些標注。
「我有一些地方,想要請教一下。」
然后我們就他提出的問題溝通交流了將近半個小時。
大概是我太專注了,圓圓叫了我幾聲,我沒聽見,她從下鋪爬上來,質問我:「你在干嘛?你不對勁。」
前半句是疑問,后半句是肯定。
我舉著手機以證清白,「科普生活常識,拯救迷途羔羊。」
孟策的頭像是他拿著獎杯和一個長輩的合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