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媽媽好像是我爸公司旗下的員工?賤人生的女兒也是賤人。」
「陳遙,你這種陰溝里的老鼠,就該一輩子住在地下室里。」
她的行為越來越無所顧忌。
直到那一次,她喝了酒,醉醺醺地拎起開水壺,灌進我耳朵里。
在我凄厲的慘叫聲中,來學校暗訪的教育局領導恰好看到這一幕。
事情鬧大了。
孟凝被退了學,判了刑。
可我失去的聽力,永遠都無法完全恢復了。
4
從記憶中回過神。
我看到靳澤抱著孟凝,急匆匆地走進診室。
甚至沒多問一句我的復查結果。
也沒多給我一個眼神。
孟凝在他懷里側過臉,沖我揚起一個挑釁的微笑。
時隔多年,她看到我時,還是帶著高高在上的輕蔑和惡意。
就好像很多年前,她把燃燒的煙頭按在我身上時,笑著說:
「人天生就是分階級的。你這樣的下賤胚子,只配給我當玩具。」
就好像當初,靳澤跟我表白的時候,握著我的手發誓:「我再也不會讓你掉一滴眼淚了。」
……
那時候,孟凝剛出獄,就被靳澤的人帶走了。
他們把她關在城郊的山間別墅里,用她當初折磨我的手段對付她。
煙頭按在身上,孟凝疼得整個人都在抖,還是笑著看向靳澤,挑釁地說:
「靳總狠話都放出來了,就只有這點手段嗎?」
她不肯吃那些剩飯,餓到暈過去,靳澤只能讓醫生過去給她打營養針。
這些事情,原本我是不知道的。
直到那天下午,靳澤的秘書打電話給我,說靳澤下午又不在公司。
「這些天,靳總老是往城郊跑,說是有私事。
但現在客戶突然來訪,我又聯系不到他,老板娘,您能不能幫著找找?」
我沉默片刻,輕聲應好。
然后打車去了城郊別墅。
庭院里灌木叢生,大概是沒怎麼修剪,多了幾分隱蔽的意味。
我往里面走了幾步,忽然聽到些不同尋常的動靜。
陽光錯落地從樹蔭間落下來,照在不遠處的花叢后面。
我猛地停在原地,怔然地看著眼前的一幕。
孟凝扯著靳澤的領帶,笑容嫵媚又從容:
「靳總不是說要讓我后悔出生嗎?怎麼現在,好像后悔的人是你啊?」
靳澤嗓音冷肅,好像在忍耐著些什麼:「閉嘴,你真以為我沒辦法對付你?」
孟凝笑意加深,好像一點也不怕他,反而湊得越來越近:
「你要怎麼對付我,說出來我聽聽嘛,讓我見識見識,你的手段……」
她寸寸逼近,靳澤往后仰著,頸線緊繃,喉結上下動了動。
下一秒,他伸手扣住孟凝腦后,用力吻了上去。
5
光線刺目。
晃晃悠悠地落進我瞳孔里。
靳澤閉著眼睛,一手扶著孟凝肩膀,肆無忌憚地加深了這個吻。
孟凝跨坐在他腿上,臉色發白,肩上有傷,可笑得眼睛都彎起來。
嗓音也含糊不清:「定力還需修煉,靳總——」
那天,我沿著彎曲下行的環山公路走了很久。
直到山底的樹蔭遮住滾燙的陽光。
我如夢初醒般拿出手機,給靳澤打電話。
好多聲響過之后,他才接起來。
電話那邊傳來的聲音,帶著一點急促的喘息聲:「……阿遙。」
我用力掐著手心,盡量讓自己的語氣保持平靜:
「你的秘書打電話給我,說下午有重要的客戶來訪,聯系不到你。
」
他淡淡地說:「我知道了。」
然后直接掛斷了電話。
那些空茫茫不可名狀的情緒,在我心里彌漫了好幾天。
直到下午我媽來看望我時,忽然凝結成了具體的形狀。
她握著我的手,小心翼翼地問我:「遙遙,你最近和靳總還好吧?」
我努力分辨著被助聽器傳進耳朵里的聲音,看著她眼睛里散不去的忐忑。
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了。
這些年,因為我的事情,她總是過得格外辛苦。
最開始我被耳朵的疼痛折磨得整夜難眠,無數次想過去死。
她就拼命抱著我,斷斷續續地唱小時候的搖籃曲來哄我。
我是靠著「不想讓媽媽擔心」才活下來的。
認識靳澤之后,我們的生活才算好起來。
起碼我媽不用再連軸轉地工作。
不用再為我的醫藥費殫精竭慮,發愁到整夜睡不好覺。
于是我強迫自己擠出微笑,點了點頭:「你放心,我們最近在看婚戒,婚期已經定了——」
我媽舒了口氣:「那就好。」
那天我媽離開后沒多久,靳澤就回來了。
我撐著樓梯扶手,低聲問她:「孟凝……法律已經懲罰過她,不如你就放過她好了。」
靳澤沒有應聲。
他只是站在原地,冷清的眼睛看向我,目光里帶著某種莫名的審視。
片刻后,他有些漠然地開口:「這是我的事,你不用管了。」
再然后,我就在醫院里撞見了他和孟凝。
我把檢查單胡亂塞進帆布包里,茫茫然地回到家里。
直到刺痛傳來,摸到滿手濕黏的觸感,我才反應過來。
剛在醫院摔的那一下,不知道撞到哪里,腿上被劃開了一道長長的口子。
皮肉翻卷。
遲滯的痛感傳來,我去臥室找了藥水出來,正要涂,大門忽然打開了。
孟凝換了條新裙子,手臂的傷口已經處理過,纏上了干凈的紗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