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不管怎麼說,整件事確實是我的不對。
我主動承認:「當初是我錯。」
望著他受傷郁懣的神情,我又補充一句:「現在也是我錯,我不該隨意開你玩笑。」
「抱歉。」我放軟了腔調。
顧方池沉默許久,嘆一口氣:「走吧,送你回家。」
那晚,顧方池再沒開口。
我想我可能把顧方池得罪了。
他會錯意,表錯情,全因為我一句玩笑。
如果我是他,我也不想再理我。
轉眼間就到了拆線的日子。
我來到醫院,接待我的還是前臺那位熱情的小姑娘,一路把我領到顧方池的診療室。
顧方池坐在寬大的辦公桌后,淡淡掃我一眼,說:「來了。」
「嗯。」我應聲。
公事公辦的語氣,一切恍若一星期前我來到這兒見到他的那一天。
裝不認識,裝陌生,裝不熟。
他起身,一臉正色:「跟我來。」
我發現我有點賤嗖嗖的,顧方池越這樣端方自持,我就越想招惹他。
但眼下顯然是不得行。
顧方池容易誤會我在玩他,還是閉嘴什麼都不說比較好。
拆完線,顧方池一本正經叮囑:「創口恢復得不錯,這幾天還是要注意清淡飲食,忌辛辣油膩,尤其不能喝酒。」
「知道。」
我學他的語氣,禮貌鞠了一躬:「謝謝顧醫生,那沒什麼事的話,我就先走了。」
「等等。」他叫住我。
「嗯?」
他忍了又忍,臉色怪異:「你干嗎這麼說話?」
我坦然道:「不是你要和我拉開距離嗎?」
「我沒有。」
他解釋一聲,又繼續沉默。
我索性停在原地,看他究竟要說些什麼。
顧方池沉默許久,似放棄般開口:「我們復合吧。」
6
我有一瞬間懷疑我聽錯了。
但顧方池又認真強調了一遍:「復合,可以嗎?」
「為什麼?」我問。
我實在很難把這理解成喜歡。
顧方池會喜歡我嗎?
當初談戀愛時,他的態度就說不上有多喜歡,何況我們這麼久沒聯系,復合簡直是天方夜譚。
他沉默稍許:「我有點接受不了你甩我。」
他說:「這幾年我整宿整宿睡不著覺,想的都是你當初為什麼要和我分手。我想我到底做錯了什麼,讓你這麼對我。」
「從來沒有人這麼對我。」
「耍我很好玩嗎?看我因為你寢食難安很好玩嗎?」
我驚愕不已。
我著實是沒想到,我這一番瞎操作,還把自己折騰成顧方池求而不得的白月光。
他說:「給我個機會,讓我證明自己。」
「然后等我愛上你,你再甩了我?」
他笑了笑說:「不甩。」
「我們這段關系,什麼時候結束由你決定。」
他再次詢問:「可以嗎?」
直到這一刻,我才不得不承認顧方池的顏值對我的吸引力有多大。
他只是這樣站著,穿著白大褂,頭發凌亂搭在額前,輕聲問一聲可以嗎,僅此而已,我就想點頭答應。
我試圖勸退他:「當初分手是因為,你什麼都不說,一直要我猜來猜去,很累。」
我說:「如果就這樣貿然開始,可能還是會累。」
我看向他:「到時候分手,你又該說我玩你了。」
「不會。」他態度坦然,「我做好準備了,這次隨便你玩。」
他說:「你想怎麼玩就怎麼玩,我讓你玩個夠。」
走出醫院大門,我還在恍惚。
本意只是來拆個線,我怎麼還順便脫了個單。
整件事發生得過于突然,毫無實感,我給閨蜜撥去電話。
劈頭蓋臉第一句話:「我脫單了。」
「和誰?」
「顧方池。」
她一聲尖叫,隨后興沖沖道:「我就說他對你有意思吧,是誰當初說絕不可能答應,還說和他在一起會懷疑自己魅力的。
」
我默默辯解:「他應該也不是對我有意思……」
我更傾向于顧方池是不甘心被我甩。
絕世大帥哥的魅力就在于,他在哪跌倒就要在哪爬起來。
「對你沒意思還愿意和你在一起啊?騙鬼呢。」閨蜜繼續揶揄我,「怎麼,這回他這高嶺之花下神壇了?」
我抿抿嘴,說出令我點頭的關鍵性理由:「他竟然讓我玩他。」
「他頂著他那張臉,說讓我玩個夠,我覺得應該沒有人能拒絕。」
「我當時腦子里只剩下一個念頭,不玩不是人。」
7
閨蜜為深入了解這一段八卦,直接把休假的我喚回公司。
嘰嘰喳喳一上午過去,閨蜜心滿意足,拍著我的肩膀說顧方池這就是對我有意思。
我還是不信,畢竟她嘴里,十個男人有九個都對我有意思。
午飯是在公司吃的,午后閑來無事,索性開始整理客戶資料。
這家婚介公司是我和閨蜜合伙開的。
她的主意,她還在上學時就愛撮合小情侶在一起,特向往說媒這一行,喜歡那種憑借三寸不爛之舌把兩個陌生人撮合到一起的感覺。雖然我理解不了,但她開心就好。
原本我只負責出資,但生意日漸紅火,閨蜜忙不過來,我就辭去了原來的工作,加入說媒的行列。
不過我沒有她能說,多數時候還是負責幕后的工作,聯系對接客戶什麼的。
整理資料一直到下午五點,我伸個懶腰,關電腦準備下班。
才走出辦公室,就見到大廳角落的圓桌處,新來的員工小趙熱情拉著顧方池填寫客戶資料。
顧方池禮貌,疏離,又帶著幾分他獨有的驕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