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干媽,鬧夠了沒有?」
我以為這句話是斥責,然而,下一句卻忽然話鋒一轉,變成了表白:
「鬧夠了,在一起吧。」
我愣在原地。
半晌,我仰頭看他,滿是不敢置信。
「你說什麼?」
江止抬手,掌心落在我腦袋上揉了揉,那動作像極了在擼一只貓。
他輕笑著,那張臉無論做什麼表情都好看得要死。
「我說,不如我們在一起吧。」
我說不出話來。
然而,我不說話的這片刻里,江止落在我頭頂的手漸漸下移,溫熱掌心摩挲著滑過腦后,最后落在脖頸處。
他微微俯身,靜靜看著我的眼睛。
「好不好?」
他語氣太溫柔,卻反倒讓我有點手足無措,于是我選擇了嘴硬到底:「不好……」
可我偏著頭,不敢同他對視。
江止沉默了兩秒,身子再度伏低了幾分,并用手輕輕捏住我下頜,迫我抬起頭來。
「干媽如果想拒絕我,就看著我的眼睛說,你對我沒有感覺。」
我被迫抬著頭看他。
四目相對,我在他眼底看見了自己的倒影。
拒絕的話如鯁在喉,怎麼也吐不出半分。
我說不出口,因為,的的確確,是對他有感覺的。
我們似乎對視了很久。
然后江止輕聲開了口,我目光下移了幾分,剛巧看見他微微滾動的喉結。
他說,「姐姐,你有沒有聽說過,男孩子是不能和喜歡的人對視的?」
我愣了一下,搖搖頭。
我是真的沒聽說過。
可下一刻,他忽然毫無預兆地吻了過來。
「因為……會忍不住想要吻她。」
唇上溫溫軟軟,是略微熟悉的,江止的氣息。
在酒店門外,在人來人往的街頭,我緊張得要死,雙手緊緊揪著江止胸前的衣服,想推開他,卻用不上半點力氣。
這個吻淺嘗輒止。
然而,我們還沒來得及分開,身后便響起一道震驚的聲音:
「江止,安安?你們……」
一回身,大姐穿了件花裙子,一臉震驚地盯著我們。
12
我腦子一片空白,幾乎是下意識地甩開了江止的手。
「嗯?」
身旁,江止不滿地哼了一聲,然后,又執拗地握住了我的手。
被迫與他十指緊扣,我緊張得要死,短短幾秒,掌心竟已沁了一層薄汗。
大姐穿了身艷麗的花裙子,站在不遠處看著我們。
我甚至都不敢抬頭同她對視。
該死,這要怎麼解釋?大姐,我一時色令智昏,睡了您兒子?
還是殺了我吧。
然而,我還在腦中胡亂思考時,身旁忽然響起了江止無奈地低笑聲:
「行了,媽,別逗我女朋友了。」
??
我愣了一下,然后抬頭望去——
卻見大姐正笑瞇瞇地打量著我倆,然后說出一句讓我驚掉下巴的話:
「江止這招還真的管用,沒想到,我少一個妹子,反倒多了個兒媳婦。」
我被大姐最后那「兒媳婦」三個字弄得面紅耳赤,卻也注意到了前半句話。
江止這招?
我抬頭看了下江止,「你哪招啊?」
這人不太自在地摸了摸鼻尖,「就是,其實根本就沒有什麼相親對象。」
「你把我糟蹋了的第二天,我媽就知道咱倆的事了,也知道她這個妹子臨陣脫逃,事后跑了。」
我用了好一會來消化這些事。
「所以,剛剛那個相親對象……」
「雇的。」
江止特真誠地看著我的眼睛,「我家鄰居,從小一起長大的,我花了兩百塊雇她來演這場戲。」
「……所以,她親林懷安,也是你安排的?」
「林懷安?」
江止怔了一下,隨即道,「我只是讓她來冒充一下相親對象,其余的都是她臨場發揮的。
」
……那還真是個戲精姑娘。
不過,不等我感慨,江止忽然將身子俯低了些,盯著我的眼睛。
「干媽是不是要和我解釋一下,林懷安是誰?」
我舔舔唇,才發現自己說漏嘴了。
「就……就剛才那姑娘的男朋友。」
江止盯著我看了兩秒,「你前男友?」
我被他看的有點緊張,猶豫了一下,還是誠實地點了點頭。
「你喝醉后認錯了的那個?」
我瞬間頭大。
「是……」
話音剛落,江止轉身便走,卻被我一把拽住,「你去哪?」
這人不會直接要分手吧?
然而,我倒是多慮了,江止似乎并沒有分手的意思,他只是……想去揍林懷安。
我攔了,沒攔住。
江止折身回了酒店,把和小姑娘膩歪在一起的林懷安打了。
那個前幾天還坐在辦公室里一襲白大褂,眉眼俊朗的斯文醫生,打起人來竟也毫不遜色。
勉強把江止攔下,我看了一眼被打得不敢還手的林懷安,心里還有點暗爽。
當初被渣被綠的仇,當年林姿替我報過一遍,時隔多年,居然又出了一口氣。
然而,自始至終,那個小姑娘都沒攔過一下,反倒端了杯檸檬水坐在一旁優哉游哉地看著。
事后,我沒忍住問了一嘴。
他們不是男女朋友嗎?
小姑娘卻笑了,好看的眉梢挑得老高:
「嫂子,我當時說的話里,其實有一句是真的,我和他就只是發友而已。」
「再說了——」
她話音一頓,「江止打了我的發友,肯定會賠我一個更帥的,他那群朋友……嘖,簡直都是極品,一群巨帥的醫生,又壞又帥又正經,妥妥的斯文敗類。」
這形容……聽得我都有點心動了。
不過,這微末的心動,及時地被江止給扼殺在了搖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