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全帶系好,江止卻并沒有坐直身去,而是繼續保持著剛剛的姿勢。
「溫安安,你還記得那天的事嗎?」
他探身過來,單手按在我這邊的車門上,與我之間的距離甚至不足十厘米,說話時的熱氣落在我臉上,微癢。
聽他提起那晚,我瞬間緊張了起來。
「江止,要不……」
我猶豫了一下,有些心疼地說道:「要不,我給你些錢做賠償吧。」
江止似乎愣住了。
半晌,他緩緩直回身去,單手搭在方向盤上,指尖微微收緊,笑了。
「也行,說吧,干媽準備給我多少錢?」
我也愣了一下。
說句實話,我沒想過他真的會要,畢竟……那晚不管是誰主動的,總歸是我要虧一些。
猶豫一下,我緩緩伸出一根手指,試探性地問道:「一千?」
江止唇角勾了幾分,「干媽,稍微高級點的會所,都不止這個錢了。」
我想了想,也是。
就江止這張臉,不管放在哪恐怕都是頭牌。
「那你要多少?」
我本想著,看在我和他媽的關系上,江止應該也不會獅子大開口,可是……
我錯了,他會。
這人一張嘴就翻了十倍,要價一萬。
我皺皺眉,也開始耍賴了,「太貴了,要錢沒有。」
江止點點頭,「沒錢可以,那就換種方式賠償吧。」
我抬頭看他,等著他的下文。
「那晚干媽怎麼欺負我的,今晚再讓我欺負回去就是了。」
「……不行。」
江止身子微微后倚,「都不行的話,那就剩下一個選擇了。」
「假扮我女朋友,應付我媽。」
前半句我可以,但是后半句……我有點慫。
但是,猶豫半晌,我還是同意了。
這不是什麼三選一,是只有這一個選擇。
不過,當我們在某酒店門口下車時,我終于有點反應過來——
我為什麼非要做選擇?
什麼賠償不賠償的,還不是我一時心軟提起的。
既然他獅子大開口,我完全可以拒絕的,結果……卻被他一個又一個的選擇給帶偏了。
造孽啊。
嘆了一口氣,我認命地跟在江止身后進了酒店。
走到門口時,江止忽然停下身看我。
「做戲總要做全套——」
說著,江止抬起手臂,我愣了一下,然后默默地挽上了。
我隨著江止進了酒店,走到了二樓包間門口,原本以為就是演一場本宮出場棒打鴛鴦的戲,然而……
劇情卻有點波折。
一進門,發現里面坐了兩人。
一男一女,一對情侶,說是情侶,因為我們推門進去時,他們正吻得纏綿悱惻。
很顯然,那位比江止小兩歲的姑娘有男朋友,故意帶來也是示威并推掉相親的。
有趣的是,她男朋友可不一般。
那個摟著姑娘親得口水都拉絲的男生,正是林懷安。
11
那個前幾天還和我說他身邊都是過客的前任男友,林懷安。
四個人面面相覷。
我和林懷安驚愕地望著對方,那姑娘則直直盯著江止的臉,看目光……
似乎有點臨場倒戈的意思。
果然,美色向來是最鋒利的武器。
我回過神,抬頭看了江止一眼,還好,他似乎并沒有被對方的年輕貌美所打動,板著一張臉,看不出喜怒。
氣氛沉寂再沉寂,倒是江止先開了口。
他手一抬,輕松將我罩在懷中,低笑,
「既然大家都有另一半,剛好相親就算了吧,大家回去給各自家里交代,沒問題吧?」
說完這話,江止本是想摟著我離開的,然而,那姑娘卻倏地站起身來。
「有問題。」
江止轉身的動作停下。
轉頭看了她一眼,江止淡淡啟唇,語氣倒是顯得冷淡了些:「說。」
那姑娘扔下林懷安走了過來,偏著頭打量江止,「我現在又改變主意了。」
江止沒應聲,眉心卻蹙了幾分。
我靜靜地打量著面前的小姑娘。
年輕就是好啊,穿著清涼,皮膚緊致,連眼神都是靈動而又驕縱的。
一經對比,我莫名地有些自卑。
還是年輕的小姑娘香啊,我這種大姐姐既不年輕又不性感,最多落得個「穩重」的名聲。
小姑娘仰著下巴看向江止,話說得特直接:「我覺著你不錯,這個相親可以繼續。」
江止似乎是笑了下,「相親繼續?」
說著,他瞥了一眼小姑娘的嘴唇,「先把你嘴上的口水擦掉吧。」
小姑娘愣了一下,連忙用手背擦了擦。
那口水當然不是她的,而是呆坐桌前的林懷安的。
江止將手臂隨意搭在我肩上,轉頭在她和林懷安身上各打量了一眼,「你男朋友不是在這嗎,還相什麼親?」
小姑娘雙手環胸,「他不是我男朋友。」
江止微微挑眉,便聽見她繼續說道,「他最多算是發友。」
嘖。
我聽得直咂舌,現在的小姑娘,都玩的這麼開嗎?
江止似乎也愣了一下,隨后搖搖頭,攬著我離開了。
離開前,這人還順勢吐出三個字:
「神經病。」
身后似乎還傳來了小姑娘不滿的嘟囔聲,以及……林懷安與她爭吵的聲音。
江止摟著我出了酒店門,手卻始終未松。
我伸手推了他一下,紋絲未動。
「便宜占夠了沒?」
「沒有。」
江止笑瞇瞇地應聲,搭在我肩上的手反倒收緊了些。
對視的那一刻,我莫名地有點緊張,為了掩飾,我伸手去推他。
然而,江止的力道太大,我推在他胸口的手反倒被他攥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