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夏天,我擺脫我爸安排的保鏢,以為終于能呼吸一口自由的空氣時,好巧不巧地發病了。
再醒來,在醫院的病床上。
陳夙守在床邊,笑著問我:「你醒了?」
我模糊地記得,我發病時有一雙手掰開了我的嘴,然后將胳膊伸進了我嘴里,輕聲地哄著我,讓我別怕。
可是陳夙的胳膊是完好的。
后來我問過他,他只是愣了下神,很快便不耐的地回答道:「我那天剛好帶了條毛巾,就順勢塞你嘴里了。你肯定記錯了。」
是我記錯了嗎?
我犯病的時候確實是沒有意識的,可是醒來時嘴里淡淡的鐵銹味兒又該怎麼解釋呢?
懶得和他磨牙,趁他不備,我重新抓起他的胳膊,在牙印旁邊張嘴咬了下去。
他「嘶」了一聲,好像無奈下的妥協。
「貴賓就這麼著急嗎?」
7
兩排牙印并排著。除了顏色不同,別的一模一樣。
抓著他胳膊的手開始顫抖。
我啞著嗓子問他:「所以,真是你?」
他看著我輕輕地一笑,眼底有細細碎碎的光。
這人長得好看,笑起來也格外地勾人。
「被發現了呀。」他輕聲道,溫柔的聲音里摻雜著極淡的憂傷。
很顯然,他并沒有意外。甚至都沒有問我是什麼意思。
我又問道:「所以,你從一開始就認出我來了?」
他點了點頭。手撫上新烙上的牙印,雙眸微垂,長長的睫毛遮擋住了眼里的光。
「那為什麼不告訴我?」
我表示不理解。
「還不到時候。」
他抿著唇猶豫一番,繼續道:「您男朋友并不適合您。」
「我知道我說這話可能不合適,如有冒犯,希望您能見諒。」
8
我知道陳夙并不適合我。
當初在一起,是他提出來的。
他拒絕了我們家要給他的豐厚金錢回報,羞紅著臉問我要了聯系方式。
之后,陳夙對我展開了瘋狂的追求。
因為身體原因,我被家里保護得很好。
好到二十多歲了還絲毫沒有戀愛經驗。
他的追求,遇上了我遲來的叛逆期。父母越是反對,我就越想答應他。
也有可能是自己當時也太想體驗一下趙梵音嘴里甜甜的戀愛是什麼樣子。
特別是他還帶了個我的救命恩人的光環。
在一起三個月后我才知道他有一個青梅竹馬的領家妹妹。說是妹妹,也不過比我們小了兩歲而已。
最終因為我的事事遷就,導致了他的得寸進尺。
看在救命之恩的份上,我都忍了。
可是如今,竟然連這救命之恩都是假的。
我看著面前這張精致的臉,大腦還在組織語言,嘴先一步地有了自己的想法。
「不正規的多少錢?」
9
瞧瞧,瞧瞧,我這說的是人話嗎!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是個老澀批呢!
我在他愕然抬頭的那一剎那,腳底抹油,溜了。
到家門口時,老遠就看到了被保安攔在外面的陳夙正在來回地踱步。
想起他騙我騙了一年多,讓我給他買這,給他的小青梅買那的,我就覺得我像是個冤種。
我本來不想理他,他卻張開胳膊攔在了我的車前。
無奈,我只能下車。
陳夙雙拳緊握,渾身都在輕微地顫抖。
他的視線在我身上來回地巡視了幾遍,咬牙切齒道:「平時碰都不讓我碰,沒想到私下玩得這麼花!」
我不想廢話,招了招手叫來不遠處的保安。
指著陳夙吩咐道:「把他給我扔出去。」
被保安一左一右地架走時他還在「吱哇」亂叫。
「蔣黎黎,我可是你男朋友!你背叛在先,竟還不知悔改!」
「早知道你是這種恩將仇報的人,我去年就不應該救你!」
10
一句話,成功地點燃了我的怒火。
我叫停保安,一步一步慢慢地走到他面前,直視著他的眼睛。
「陳夙,救我的人真是你嗎?」
陳夙撇開視線,臉上有幾分慌亂。
哪怕已經露了怯,依舊不妨礙他梗著脖子嘴硬。
「廢話,不是我還能有誰!要不是我看你可憐把你送到醫院,你現在那還能站在這里!」
冥頑不靈。
我擺了擺手:「找找看附近有沒有大點的垃圾桶,把他扔進去吧。」
垃圾,就應該待在垃圾桶里。
11
洗漱完躺在床上,那句「不正規的多少錢」在我腦海里不停地自動播放。
我蒙著被子翻滾,真是丟臉丟到家了!
滾了幾圈后,想著應該告訴趙梵音我被騙了的事。剛一打開手機,就看到有人申請加我好友。
「貴賓要是有需求,價格好商量。」
我需求你個大麻辣螺旋西瓜!
本來想拒絕,但突然想到那張秀色可餐的臉,竟然……還真有點饞。
我紅著臉通過好友。
可是連叫人家姓名、年齡都不清楚,這天也沒法聊啊。
于是我客客氣氣地問了句。
「你叫什麼,多大?」
對面隔了幾分鐘回復:「尚知許,17.6。」
我一整個黑人問號臉,這人的年齡咋還有零有整的呢。
尚知許?
這名字看起來有點眼熟。但就是怎麼都想不起來在哪里見過。
我皺著眉,截圖發給了趙梵音。
「今天那個會所雇傭未成年,這個是犯法的呀!」
「我們以后還是別去了吧。」
雖然弟弟長得確實很饞人,奈何年齡不允許,說不遺憾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