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宜,我真的只是跟你開玩笑,你知道的,我都是有口無心的。
「咱們這麼久的感情,你不會這麼小氣吧?
「要不今天我請你吃飯,給你賠禮道歉吧。」
我忍不住冷哼一聲。
我又不是傻子,為什麼在被耍過后會毫無芥蒂。
如果真的把我當朋友,夏文琪就不會做這樣讓我難堪的事情。
更何況,夏文琪根本不是誠心道歉。
我只是淚失禁不會吵架,不代表我可以隨便讓人欺負。
我缺她那一頓破飯嗎!
「不用了,夏文琪。
「我們從現在開始不再是朋友了。」
掛斷電話后。
我像個無家可歸的流浪狗,在街上游蕩。
失去的三年記憶讓我無從判斷哪里出了問題。
高中時候,夏文琪確實是我最好的朋友。
我們一起在操場散步,一起逃課吃食堂的烤面筋,一起被老師罰站。
也一起發憤圖強,互相安慰考試失利的對方。
為什麼會變成現在這樣呢?
我的眼淚止不住流,明明很生氣,卻也覺得難過。
我像戀愛三年,突然知道男朋友是個男模,還在老家有一兒一女一樣。
女人和閨密鬧掰,難受程度比失戀還要高。
不管夏文琪怎麼想,至少在今天之前,我都把她當成要好的朋友。
我擦了擦眼淚,去街邊小賣部買了一根冰棍。
今天已經很難過了。
至少滿足一下嘴巴。
7
失魂落魄回了寢室。
室友在寢室追劇,見我臉色難看地進了屋,問我怎麼了。
她不問還好,一問我更難過了。
眼淚又失禁。
把我室友嚇壞了,還以為我半路讓人搶劫了。
等我抽噎著把這件事說完。
室友也愣住了。
然后破口大罵。
「你那閨密是什麼純種傻逼?她腦袋讓驢踢了?
「我真服了,死綠茶,怎麼還有種貨色?
「她上什麼學啊,去開菜鳥驛站吧,不是大賤貨就是小賤貨。」
簡單的嘴臭,極致的享受。
我室友全開麥無差別攻擊,讓我飽受折磨的心得到了片刻安慰。
安慰過后,是嫉妒。
這個嘴為什麼不能給我。
現在把這張嘴給我,我沖回那個破包廂,把那一群垃圾噴得腦供血不足。
這個世界上會罵人的人這麼多,多我一個怎麼了!
怎麼了!
室友罵得不解氣,讓我打電話給夏文琪,她要替我出手。
「算了算了,您老收了神通吧。
「雖然我很生氣,但是你說完話我好多了。
「反正我跟她絕交了,以后也不會有什麼聯系。」
主要也是我現在真的有點難過,實在提不起興趣撕逼。
因為我不僅失去了閨密,我還失戀了。
雖然這段戀愛很存疑。
但我確實真情實感投入了啊!
一想到前面,我那麼理直氣壯地去質問江妄。
我感覺自己能摳出一個故宮外加一座雍和宮。
想創死所有知道這件事的人。
若有所思,仔細思考,看一眼室友——
嗯,室友不創,她是個好人。
我謹慎地咨詢室友意見。
作為一個母胎 solo 的感情軍師,室友給出了精準判斷:
「有兩種可能。」
我聚精會神:「愿聞其詳!」
室友正襟危坐,揮斥方遒,指點江山:
「第一,他覺得你是個精神病,怕你車禍以后腦子不好,陪你演戲。」
我點頭,總結:「好人。」
室友擺擺手:「第二,他是神經病,見你長得好看,決定玩弄你的感情!」
我再次點頭:「壞人。」
我陷入沉思。
所有江妄到底想干嗎啊?
回憶起前半個月,他勉強算得上對我還挺好。
我姑且當他是個好人吧。
嗚嗚嗚嗚。
好難過,他是個好人,我更難過了。
咬牙切齒,陰暗窩囊廢屬性大爆發——
我還是當他是個壞人吧,這樣沒準我好受點。
8
情理上,我應該跟江妄說明一切,放人家自由。
實際上,我根本不敢說話。
太太太太尷尬了,我尷尬癌要犯了。
這種蠢事,我要怎麼跟江妄解釋啊?
我能不能假裝自己又失憶了,然后把這一茬忘了啊。
懷著這種心情,我一直沒有回江妄的消息。
江妄還挺執著,隔一會兒就給我發消息。
【寶寶,怎麼不接電話?
【吃東西了嗎?
【寶寶想吃什麼?】
我問室友,應該怎麼辦?
室友讓我涼拌。
她怎麼不讓我風光大辦,然后全村吃席啊?
但做人不能總是逃避。
就算失憶了,我也得勇于承擔,結束這件無厘頭蠢事。
做了半天心理建設,我給江妄打電話。
江妄接得很快。
「知宜。」
「江妄,對不起,我知道夏文琪是騙我的了。」
那一邊,江妄的呼吸聲順著手機傳過來。
我莫名有些酸澀,像是有人用手,輕輕拍了拍我的心臟。
「不好意思這段時間給你添麻煩了。」
江妄沉默了許久,沒有出聲。
我不知道他什麼想法,也跟著沉默。
屋外的晚風順著月亮糾纏,路燈把情人的影子拉得很長很長。
我有一點不足為外人道的悲傷。
「我,不用跟我說對不起。
「畢竟失憶的不是我。」
江妄聲音帶著一點自嘲的失落。
「所以,你現在要跟我分嗎?知宜?」
我啞然。
片刻后才道:「嚴格意義上,咱倆也不能算分手吧?」
江妄輕笑一聲:「怎麼不算呢?這半個月我們不是男女朋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