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名不具》第1章

我暗戀陸思齊很久了。

他知曉這一切,卻還是溫柔待我,溫柔到我甚至產生了錯覺,或許,他也在不動聲色的喜歡我,多一個曖昧的眼神、心照不宣的玩笑,我們的距離就可以無限縮短。

直到那天,他緊張兮兮的拽我出去,又小心翼翼的懇求我幫一個忙。

這一刻,我突然就明白過來了,我所有的小心思,都不過是個笑話。

 

1

你知不知道風眼的定義。

將全世界吹刮得晦暗混亂、飛沙走石的熱帶氣旋,在它的中心地帶,天氣卻十分穩定而平靜。

那個氣定神閑引發一切動蕩的來源,就是風眼。是你。

而我所有的愛,記憶和命運,被灰蒙蒙的氣流裹挾著,像被旋渦撕碎的紙屑,在狂風驟雨雷霆霹靂中,微不足道、卻又不可抗拒地環繞在你身邊。

2

在留學機構工作到第十年,我心生了厭倦,向上司提出離職,想要休息一段時間。上司將我的離職日期推遲了一個月,因為“有一個很難搞的學生,必須你出馬才能申得上學校。”

我笑笑,知道公司又簽進一筆大單,家境富裕但成績一塌糊涂的紈绔子弟們,總是能在月末大大提振業績士氣。他們在國內的競爭體系里敗下陣來,于是想去國外尋求鍍金,包裝簡歷和代寫文書就成為登上飛機前最重要一步,我們要價很高。

隔壁同事從格子間的小隔板上方遞過一包零食,“葉老師,也就你這種級別的老員工才能hold住這種學生啦”,示意我拿一點吃,“之前你把那個門門成績不及格的男生包裝到美國學校狂發錄取通知書,在我們美本部已流傳成傳說。

我們公司承接各個年級階段的申請學生,我曾做過北美研究生和博士階段,申請人到這等年紀已經有相當積累,論文、實習、績點和外語成績,總有長處可挖掘。最難是申請北美高中的小孩,才從初中畢業,變聲期可能尚未過,人生履歷如同白紙,要寫好他們的申請文案,真難。

上司發覺我擅長挖掘那些小孩的閃光點,份份文書交出來都獨特不落俗套,就一直給我派年紀小的申請人單子。那些家長看到自己家小孩考不上國內高中,智力已被無情宣判,霎時間又收到國外高中精美的錄取通知書,信件末尾印刷著校長龍飛鳳舞的英文簽名,登時就高興得不得了。

能承擔得起自高中就送出國的家庭,家底往往也很豐厚,所以客單價高,我抽成比其他同事都多,幾年就攢出一套小公寓的首付。

我如這大都市里每一個普通上班女郎,每日按時上班領薪水,兢兢業業還貸款,蝸居在自在的小公寓里,與父母每月通一次電話,有時候會自己站在桌子上換燈泡,或蹲著修理抽水馬桶,近年來做過最出格的事無非是借口逃了公司的團建活動,窩在家里看韓劇。

我吃了一點同事分享的零食,嘴里含糊不清,“唔,你這個好吃耶,”用紙巾擦了擦油膩手指,“其實也沒有很難啦,那男生體育很好,會打籃球,還會棒球,美國學校都愛這種體育健將的,我就濃墨重彩寫了一番他是怎麼帶領班級籃球隊在校聯賽里奪冠的,烘托了一番他在大比分落后時的心理掙扎——”

我正講著,有人拍我肩膀,是前臺小姑娘,“葉老師,老板讓你去十樓會議室,那個客戶和學生都到啦。”

我說好,拗斷自己的輝煌史回憶,從抽屜里抽出一根口紅涂了一下。這根口紅,是所謂我的“戰袍”,我生性內向懦弱,每次和客戶面談前都要涂那只深色口紅。

因為我在生活中會莫名害怕濃妝艷抹的女性,所以看著鏡子里自己紅得侵略性極強的嘴唇,我錯覺是給自己憑空穿上一身不好惹的盔甲。

那天是我時隔數年再次見到陸思齊。

這位即將遠赴重洋、在大洋彼岸的宿舍里開派對、飲酒、掛科的男孩子,正低著頭一聲不吭地玩著手機,而他的父親,陸思齊,正和我的老板交談著,看見我推門進來,下意識地站起來要握我的手,然后我們都愣住了。

“葉嫻?哈,你是葉嫻吧?”

我怔在那里,全身不可動彈。

動物世界里說,有些動物在遇到意外險境時,會嚇得不得動彈,僵在原地,形狀可笑。當時我還想,這麼愚蠢的物種,居然也逃過了“物競天擇、適者生存”法則的逡巡,代代繁衍至今。

而如今,我像在深夜里被車輛遠燈嚇到的鹿群,僵立在會議室門口,血液一瞬間凝固。等我反應過來,那個叫陸思齊的男人伸出來的手已經縮了回去,而我一手抱著文件夾一手捏著磨砂玻璃門的門把手,像一個上不了臺面的職場新人,狼狽而窘迫。

“你們認識啊?”老板好奇地橫劈進我們之間的尷尬。

“是啊,太巧了吧。”陸思齊笑起來,依舊是英俊非凡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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