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答應啦。

宋暮傾身過來看了一眼，然后「嘖」了一聲，意味深長道:

「我這不能見光的地下戀人總算窺見一絲天光了。」

我聽見這句話，心臟猛地空了一秒。

原因我很清楚，是消失的那個記憶錯亂的宋暮，還有那段只有我一個記得的回憶。

原本我以為這將會成為我一生的遺憾，直到很久之后的婚禮當晚，宋暮毫無顧忌地撕下君子的皮囊后，我被迫感受著清醒與沉淪的界限時，他靠近我頸側啞聲開口:

「老婆，我最近好像想起來一些事。」

我在極致的歡愉中艱難地分出一抹心神問他:

「……什麼？」

「我想起你曾說過，要是早點兒遇見我就好了。」

遲鈍了半分鐘后，我終于明白過來他的意思，那些極其私密的對話，除非他自己想起來，否則根本查不到，但我還沒來得及繼續詢問，就被他帶入更深的煎熬。

后來當他記憶徹底恢復時，我問他為什麼當時不去查證，就認定我是他女朋友，明明他只要去查，就會發現我和他毫無瓜葛。

他眉尾微揚，散漫地問我:

「你怎麼知道我沒查?」

我更驚訝:

「你查了，還認定我是你女朋友?」

話音剛落，他伸手將我摟進懷里，不疾不徐地開口，像是隱著無限的深情:

「人只會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

「那個時候，我只愿意相信……」

「我愛你。」

（正文完）

番外 1——傅馳

我客串的那部劇播出后，喬蔚火了。

意外的是在數量龐大的男女主 CP 粉中，出現一群活躍度極高的我和喬蔚的「初戀」CP 粉。

同框不到十分鐘的劇情，被剪刀手剪出了上百個視頻，還有人扒出我和喬蔚戲外的每一次同框，有片場我看著她的場景，也有活動現場我們擦肩而過的場景。

甚至在挖歷史的過程中，有人發現我和喬蔚是校友，曾經真的在一起過，是彼此的初戀，但娛樂圈太多分不清真假的消息了，除了當事人，沒人知道真相。

就好像除了我，沒人知道我當初為什麼會和喬蔚在一起。

我第一次遇見她，并不是清吧里真心話大冒險那次蹩腳的搭訕，而是有一次參加朋友聚會，在她和她朋友包廂附近等人時，因為門沒關上，聽見了她的歌聲。

沿著光影錯落的半開門縫去看，視線恰好落在她纖細的身影和溫軟的側顏上。

我很好奇，怎麼會有人唱歌一個字都不在調上，但那首《不如不見》的粵語歌詞，她的咬字卻很清晰流暢，搭配她獨特的嗓音竟讓人有種在說情話的錯覺。

朋友走來問我在笑什麼，我才回神離開。

后來我喜歡了整個高中的宋曦和我室友在一起后，我忽然就不想再喜歡她了，于是在第二次遇見喬蔚時用大冒險的借口去認識她，再通過各種精心制作的偶遇去追她。

幾乎是沒有任何阻礙地將她追到手后，有個朋友曾拍著我的肩感慨:

「這樣的姑娘一看就是那種被傷害后，永不回頭的那種，看似單純，卻比誰都清醒。」

我那時無謂地笑笑沒在意。

那之后我和喬蔚度過了一段很美好的時光，每次我唱完歌，她永遠都是最捧場的那一個，她會攬著我的胳膊說:

「傅馳，你唱歌真好聽，以后一定會大火的。」

「等你開了演唱會，我要坐在離你最近的位置。」

「我，喬蔚，永遠是傅馳最忠實的聽眾。

」

但我最終還是弄丟了這個可愛的、最佳的、忠實的聽眾。

不得不承認，和喬蔚在一起后每次與宋曦的相遇，我都會產生一種與她賭氣的想法，當著她的面對喬蔚更好。

直到在圖書館收到她的消息。

我不知道該怎麼形容那一刻的感受，開心、興奮、膨脹，還有一抹說不清的復雜。

國際辯論賽中有這樣一個辯題，得不到和已失去哪一個更令人遺憾，大多數人在追求得不到的時候其實并不會意識到失去的有多重要，除非他親身體驗。

所以我，永遠失去了喬蔚。

和宋曦在一起的那三個月，我經常會盯著她的臉發呆，發現有趣的東西時會下意識點開與喬蔚的對話框，然后在發出去的前一秒猛然意識到，我們分手了。

起初我以為這是三年時間養成的習慣，后來我發現是不舍、是愛、是我還想和她在一起。

三個月后，我和宋曦分手了，我用和喬蔚的三年去得到和宋曦的三個月，最后只證明了我和宋曦是真的不合適。

此后我無數次去挽回喬蔚，但都無疾而終，午夜夢回之際，永遠是她對我說的那句:

「傅馳，恭喜啊，你贏了！」

事實上當我毫不猶豫放棄喬蔚的時候，我就已經意識到我們是兩條交叉線的后半部分了，日后路途遙遠，我們再也不會并肩而行。

但我還是不死心地試了一次又一次，直播采訪時給她打電話、客串她的新劇、教她唱從前的歌、邀請她來我的第一場演唱會。

可惜都沒用。

演唱會她沒有來，在座無虛席、人山人海的現場，唱完《蔚來》后我看著那個從開始一直空到結束的位置，忽然覺得失了所有的力氣，整個人被一股巨大的悲傷和孤獨籠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