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面色有些陰沉,強打著精神繼續排練。
田苗肚子里有孩子,不再是幾年前的傻白甜了,沈文想要打發她,不是甜言蜜語就有用的,那得是真金白銀,讓他傾家蕩產的那種。
以沈文的自私,和對田苗的不屑,不可能滿足她提的要求。
這樣一逼,沈文應該要鋌而走險了。
14
晚上沈文在車里給他的學弟打電話。
他耳朵不大好,神經衰弱,打電話基本都外放,對話我便聽得清清楚楚。
「我又遇上一個神經病,就是前幾年上過我節目的姓田的。后來我看她可憐,就時常幫她,還給她在我公司安排工作。」
「有一天晚上,她邀請我喝酒,喝完以后硬說我和她睡了,還懷孕了。」
「現在,她威脅我,必須讓我承認孩子是我的,不然就到臺里鬧。」
「師弟啊,你說這都是什麼事兒嘛。」
「這不就像當年曹紅艷一樣,我怎麼總碰上這種恩將仇報的人,好人不好當。」
「事情鬧大了,我名聲受影響倒不要緊,可是我要養一大家子的人,包括曹紅艷的哥哥嫂子都在我電視臺上班,我倒了,得連累多少人啊。」
「她精神確實也不太正常了,師弟,要不你再幫幫師哥,我明天帶她去精神病院看你,然后我們就把她留下來。」
「師哥肯定不讓你白幫忙,上次給你買那輛速騰都好幾年了,師哥給你換一輛漢蘭達吧。」
把一個好人說成精神病,再關起來,竟被沈文說得這麼輕描淡寫。
況且對方還是和他睡好幾年的女人,人心實在可怕。
即便這些話不是當我面說的,我聽著都心里發冷。
「我也想幫你,但是不行啊,師哥,曹紅艷的事我壓住就不容易了,再來一個我吃不消。」
「不然你換一家醫院試試?小剛不是在省精神病院嗎?我記得那個田苗好像沒什麼家人,住院費用你得一直自己負擔吧,何必要浪費呢。還能關一輩子嗎?只要是出來了,不還是個定時炸彈……」
沉默。
很久以后。
沈文向師弟道謝,說會好好照顧田苗。
掛了電話以后,沈文又給另一個人打電話,稱呼對方猴子。
「后天,田苗要去嶺上給她媽掃墓,她要走盤山公路,有好幾個急彎。」
15
「叔,你不會想要二嬸子……」
「什麼二嬸子,她現在跟我要五百萬,獅子大開口,我哪兒拿得出那麼多現金。再說,她配嗎?」
「這事你可不能親自去辦了,我教你,怎樣做警方找不到你我頭上。你去找……」
難怪這麼多年沈文安然無恙,做起事來真是細心又謹慎。
「萬一她不去掃墓呢?她肚子都那麼大了。」
「她一定會去,這個女人沒腦子的,我讓她做什麼她都會做。」
沈文安排好了一切,坐在車上享受了一會兒一個人的時光,又自言自語起來。
「這世上沒有什麼難得了你,沈文,搞定了田苗那個婊子,小晚那個小婊子也聽話了。明晚直播一結束,就把她當戰利品上了。」
「女人就是賤,就是好騙,又貪心,這麼對待她們,都是她們活該呀!賤人們!」
應該送精神病院的,是沈文,他可實在太分裂了。
沈文的得意沒有持續太久。
因為,田苗在夜里失蹤了。
他打了無數個電話,對方都關機,任他神通再廣大,也徹底慌了。
沈文找了田苗一夜。
第二天他不得不來錄播,精神十分疲憊,還對工作人員發了火。
溫文爾雅的沈文,沒有這樣失態過,當時工作人員怕極了。
沈文意識到不妥,連忙道歉,他有些惴惴不安,始終在看手機,生怕錯過了田苗的電話。
對沈文來說,田苗失蹤,遠比她來電視臺鬧可怕得多。
我聽到他坐在車里嘟嚷,「不可能,她不可能什麼都不要就跑了,除非她知道我要對她做什麼。她又不可能知道……難道?」
「砰!」
密談室的門突然被大力推開,沈文臉色鐵青地出現在我面前。
他知道了!
16
我聽的錄音是滯后的,我當時還并不知道在難道兩個字之后,沈文開始在車上尋找是不是有監聽器。
但我的直覺告訴我,他應該是知道了。
那是整個過程中我離危險最近的一次,密談室里面沒有監控,他想對我做什麼,是不會有人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