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來還想問他家有什麼人,慢慢引到他妹妹身上,沒想到他順口就主動提起來了。
我趕緊順勢問,「您在說什麼?我怎麼聽不懂?您妹妹也認識沈老師?」
曹紅剛的表情黯淡下來,輕聲嘆了口氣。
「這種事,我好久沒提過了,也不想說,家丑不可外揚。不過……算了,既然你問起來,就和你說了吧,反正對紅艷來說,名聲不名聲的都不重要了。她現在那個樣子,也不知道算不算好事。」
她現在那個樣子。
她還活著。
聽到這消息的一剎那,我有些淚意涌上心頭。
那是個很悲慘的女孩子,謝天謝地,至少她還活著,而不是被沈文害死了。
「紅艷上大二時被人糟蹋了,當時上了新聞,她覺得抬不頭做人,自殺了兩三次。后來沈老師的節目組聯系上我們,讓紅艷上節目。我和她嫂子都沒文化,也開導不了,就哄著她勸她來了。」
他說的這些,節目上都有體現。
「誰也沒想到,她錄節目時突然指著沈老師說他是強奸犯。」
10
我的心咯噔一下,這個點,我沒想到。
沈文自言自語罵田苗時說她是被人玩剩下的什麼的,那之后他就把田苗變成了他的情人,可見當時田苗的確是被別人先強暴了。
紅艷卻是他親自下手的?
「你說這怎麼可能呢?她當時被強奸是在學校附近的工地,那里最多的就是農民工,沈老師怎麼會去那種地方?」
「她之前都說了,強奸她的人說的是錦昌話,我們縣就在錦昌旁邊,她不會聽錯的。」
「唉,這孩子是真瘋了,她讓沈老師重復什麼,她說當時強奸她的人按著她脖子就和她說了這句話,可當時沈老師說的是普通話啊,她說重要的不是那幾個字,是通過那幾個字讓她感覺那個聲音就是他。
原來那句話是這樣解釋的。
「后來呢?」
「沈老師沒和她計較,說她可能是受刺激太大,有些精神異常了。女孩子碰到這種事,瘋的還少嗎?后來我們去了麥禾精神病院,找了最好的精神科醫生。」
「紅艷死活不配合治療,檢查結果明明白白的,她瘋了,她就是不承認。」
「她天天在精神病院鬧,這兩年好多了,我每次去看她時,她也不說是沈老師害了她了。她老是問我,哥,我配合治療,能不能讓我出院?」
「快了!快了!」曹紅剛念叨著:「主治醫生說她的情況快好了,再過個幾年興許就能出院了,有盼頭了,我也對得起我爸媽了。」
曹紅剛眼圈兒泛紅,看著實在讓人難受,可更讓人難受的是曹紅艷。
一個好好的人被關進精神病院好幾年,這得受多少的苦。
「那個強奸犯抓到了嗎?」
曹紅剛搖頭,「沒有,當時工地的人都排查了,都不是。這輩子可能都找不到了,工地那種地方,很多臨時工,老板又都不樂意惹事,哪兒能那麼實在就把所有人都交出來。再加上很多工人跟老板都沾親帶故的,就算有包庇的,我們也沒辦法。」
「那你就沒想過,你妹妹萬一說的是真的呢?」
11
我一句話把曹紅剛問愣住了,過了好半天,他才說出話來。
「不,不可能的,絕對不可能。那是我妹妹瞎說的,她冤枉人家沈老師,我們也沒有那麼傻,我沒那麼傻,我……沈老師的家都不在我們省,他怎麼可能會錦昌方言,我其實也考慮過啊。」
我打斷了他零零亂亂的話,看著他的眼睛,壓低聲音一字一句地告訴他:「沈文初戀女朋友就是錦昌人,他們兩個交往了兩年零三個月。
」
曹紅剛驚愕地站在原地,呆若木雞。
「不,不會吧?」他喃喃問道。
「謝謝你!」
我動作迅速地解開了手鏈抓在手上朝曹紅剛晃了晃,「多虧你幫我找到了我的手鏈。」
曹紅剛有些不解地看著我,隨后他看到了已經走近的沈文,也立即明白過來。
「啊,沒事,這是我們做保安應該做的。」
「這可不能說什麼應該不應該,您微信給我加一下,我要給您買包煙抽。」
「不用了。」
沈文走過來,拉了我一下,「他不會要你的煙,還是我有空替你表達感謝吧。今晚的節目你準備的怎麼樣了?正好我現在有空,我們去對一下臺詞。」
「好吧,那我就不跟您客氣了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