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放學后,我特意跑到海邊市場買了二十粒烤生蠔回來。
眾所周知,生蠔是男人的加油站,女人的美容院。
我也問過老板,確定生蠔能補陽治百病,這才放心下來。
下午的時候,他果然來教室了。
天吶,他瘦了許多,腰背都佝僂了。
我趕緊上前,把烤得香噴噴的生蠔放到他面前。
他戴著口罩,只露出一雙漂亮清澈的眼睛,先是看了一眼我的臉,之后又移到生蠔上,最后他看著我,問:「怎麼了?」
我坐下,笑嘻嘻地討好他:「嘿嘿,補補身體。」
烤生蠔的包裝袋上是「男人的加油站」這幾個大字。
我不知道他口罩下的表情是怎麼樣的,只看清他的眸子似乎閃了閃,似乎是覺得奇怪,他把生蠔推回來給我。
他說:「不用了。」
我著急:「不行啊,你吃吧。」
傅其閔說:「我不用吃這個。」
我說:「你吃吃吧。」
豈料他這次竟然十分堅決:「不吃。」
我擔心極了,正覺得苦惱的時候,鼻子和耳朵都很靈的小胖轉過頭。
他看著我和傅其閔,笑得曖昧,問我:「他不吃,我可以吃嗎?」
我反駁:「誰說他不吃?」
傅其閔立刻回答:「我不吃。」
小胖殷勤:「那我幫你解決啦。」
于是我只能眼睜睜看著小胖把我專門給冰山準備好的大補藥吃到了肚子里。
見小胖吃得一嘴油,我心痛得快要死掉,但東西已經被他吃了,我總不能要求他吐出來。為了賺回本,我捏著他的臉玩了一會兒,順便碰了碰他的肉手。
小胖正處于飽腹的狀態,神經似乎被美食麻痹了,并沒跟我計較我摸他的這幾下。
我的臉色漸漸紅潤起來,扭頭卻撞上傅其閔的眸子,像是盯著我看了很久。
我訕訕收回手,對他笑了笑。
他沒說什麼,只是慢慢轉回自己的腦袋。
下午上課的時候,我覺得有些困,趴在桌上懨懨休息。
就在這時,我的視線里出現一只熟悉的手。
我直接虎軀一震,快速地躲開傅其閔的手,于是,他那只手就這樣尷尬地停在空中。
我直起身子,小聲對他說:「我沒事,哈哈。」其實我是擔心他的身體,他又沒吃生蠔,正處于陽虛的狀態,我可不能再胡亂吸食了。
他神色一凜,并沒有說什麼,只是收起了自己的手。
我猜他是生氣了。
因為接下來的好幾天他都沒主動跟我說話,雖然他是會回答我的問題,但只是淡淡地「嗯」一聲。
這麼一想,我是有些不知好歹了,我就是想要他主動多跟我說說話,多叫叫我的名字。
很奇怪,「戚禾」這兩個字從他嘴里說出來是非常好聽的,我很喜歡聽他叫我的名字。
我花了一點時間思考他為什麼生氣,我思來想去,把矛頭對準那二十粒烤生蠔。
絕對是小胖把他的生蠔吃了,他才那麼生氣。
想通之后,我又匆匆提了二十粒生蠔回來。
我像那天一樣,興致勃勃地讓他吃。
他奇怪地看我一眼,沉吟了片刻,吃了一粒。
我知道他是不生氣了,松了一口氣,卻沒有把他古怪的臉色放在心上,后來我才知道他不愛吃海鮮,那一粒是硬著頭皮吃下去的。
……
轉眼又到十五了。
我在前段時間未雨綢繆地積蓄了許多陽氣,此刻甚至覺得自己身體強壯,很抗造。
只是,我有一個疑惑,傅其閔頭頂的我怎麼越來越深了?
我忍著疑惑,想了半天,還是打算去問問我姨。
我拐著彎問的,我說如果一個人的欲望是另外一個人,是什麼意思。
姨姨沉吟片刻:「說明那人在乎你。」
我反問:「在乎?」
姨姨說:「你爸的欲望不也是你嗎?」
我懂了一點:「你的意思是……他把我當女兒?」
姨姨冷笑一聲:「禾禾,你就裝傻吧。」
我沒說話,敷衍兩句掛了姨姨的電話。
我知道她的意思,只是覺得不大可能——
我上次問過他,他否認了,而且他哪里是喜歡我的模樣?
雖然在我握著他手的時候,他的耳朵總是會變紅,但這也不代表他喜歡我啊?
雖然他總是讓我牽手,可這也不代表他喜歡我啊?
他那副樣子怎麼像是喜歡我呢?
是吧……?
我想得腦袋疼,不打算糾結這一我很難想通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