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躁郁癥沒有那麼可怕。」
「王曦,你自己也是醫生,除了心理治療,你比我清楚規律服藥的重要性,藥我給你開了,吃不吃在你們。」
醫院的同事堅持,我只好「勉為其難地」遵囑。
實際上,我開心地不得了。
我想笑,又不能笑。
24.
我給李鍇請了假,謊稱他總是無緣無故的發熱,在當地醫院查不出什麼原因,想帶他出去看看。
疫情當下,對于發熱,大家都很敏感。
李鍇單位的領導很快應允,還寬慰我不用著急回來上班,等查清楚病因再說也不遲。
此舉,我為的就是嚇嚇蘇雨落。
從醫院回來,還未等梅毒、艾滋的結果出來,李鍇的狀態就越來越不好了。
他時而登高而走,時而高歌,時而癲狂,又時而情緒低落,喃喃自語,眼神空洞,像行尸走肉一般。
有時他會主動要求吃藥,有時看到藥又會突然全部扔掉,甚至有了輕生自殺的傾向。
最后,我「被逼無奈」拿著李鍇在醫院的就診記錄,將他送進了安康醫院,我們當地的精神病院。
離開醫院的那一刻,我給我婆婆打了個電話。
電話里,我才得知,原來李鍇的父親就是死于精神病的折磨。
李鍇十歲那年,他親眼看到自己的父親上吊自殺。
我是唯物主義,無神論者。
雖然,有些精神疾病從醫學理論上講,是可以遺傳的。
但是,躁郁癥未必如此。
倘若他沒有出軌,沒有背叛我們的婚姻和愛情,就算在人生低谷中受到刺激不慎得了躁郁癥,我也有信心和他一起度過。
哪怕賣房賣車,帶他去周游世界散心都可以。
可,特麼的渣男永遠不是這樣!
25.
醫院后來給我打了很多次電話,說李鍇想見我,我都沒有去。
因為我沒有時間,我在起訴離婚。
因為李鍇精神病的情形,離婚程序比一般的起訴離婚要麻煩許多。
但好在,我早有準備。
我和他感情早已破裂,我提供了他出軌的所有證據,并按照時間順序羅列好。當然,這些出軌證據都是合理合法的,所以法院采納了。
從我在某東上錄像他和蘇雨落的訂單記錄,我錄的捉奸視頻,佐以多個鄰居的視頻,派出所的調解記錄,還有蘇雨落發我的她和李鍇在一起的照片、視頻、微信記錄等等。
還有我帶他去醫院看病的就診記錄,拿藥的發票,我裝作好妻子的視頻,他躁郁癥發作時我躲在墻角里害怕、默默哭泣的視頻。
最后,法院判離,大部分財產判給了我,但考慮李鍇是精神患者,所以也給了他一小部分財產。
最后,婆婆將判給李鍇的錢,全部給他交了住院費。
這些錢,足夠他在醫院里呆很久很久。
26.
離婚后的某一天,我拿著李鍇的化驗報告單,特意去看他。
醫生說,他最近的狀態越來越不好,甚至開始絕食了。
我看著李鍇蜷縮在病房的角落里,一向愛干凈的他,全然不顧病號服的邋遢臟亂,用手一下一下摳著墻皮,眼神空洞,喃喃自語。
「我沒病……我沒病……」
數月未見,他老了很多,憔悴的模樣哪里還有以前的精氣神。
我輕笑出聲:「你當然沒病,你有什麼病啊。」
似是聽到聲音,李鍇怔然抬頭,看到是我,呆滯的眼神閃過一絲光亮,然后兩眼迅速聚焦,滿是憤怒:「王曦,都是你設計的,是不是?!」
我無辜攤攤手,笑笑:「和我有什麼關系。」
他搖搖頭,略作思考,然后瘋了一般跑過來,但無奈病房的門被鐵的防盜門封住,只留有一個小小的窗戶。
「那我為什麼會有這麼多不適,我是不是得了艾滋病?」
我拿出那張化驗單,在他眼前晃晃,人類免疫缺陷病毒陰性,再正常不過了。
「那為什麼……」他又開始呢喃,百思不得其解。
我抿抿嘴,慢條斯理解釋道:「百病都由痰作祟,甜食促炎生痰,會容易生疔癤瘡瘍,攝入太多鹽分,會渴這也是常識。」
「那我為什麼會發熱出汗、健忘、過敏?」
我輕笑:「我半夜總把空調關上,大夏天,誰不熱啊。」
「發熱嘛,我們 9 層樓半夜的對流風,著點涼,很容易。」
「至于健忘……」我咯咯笑出聲,「是我故意把東西給你換了換地方,廚房的天然氣總閥門也是我故意擰開的。」
我沒解釋蕁麻疹,因為這個和我無關。
我也沒解釋,其實褪黑素對于失眠的作用,是有限的。
「那,蘇雨落呢,她總是無緣無故地流鼻血,壓根就沒查到什麼原因。」
我笑笑沒說話,我是不會告訴他,有一種病叫做,鼻腔子宮內膜異位癥。
顧名思義,子宮內膜異位種植在了鼻腔,每次月經來潮時,鼻腔也會隨著月經周期出血。
「不過,躁郁癥,你確實有。」說完,我露出了得意勝利的笑。
「王曦,你這個賤人,我要殺了你!」
「我沒病!」
「放我出去!」李鍇在病房里嘶吼,拿拳頭瘋狂地砸著玻璃,很快,手上便滿是鮮血。
醫生護士急忙趕來:「快來人,32 床又躁狂了。」
我裝作害怕恐懼的模樣,但冷眼看著護士給李鍇打了一針鎮靜劑,很快,他便放棄掙扎,一點一點失去意識,陷入昏迷,徹底安靜下來。
。
出了醫院,我愉快地哼起歌。
有病也好,沒病也罷。
但沒有人會相信一個精神病人說自己沒病的辯駁!
27.
事情過去的很多天,我下班的時候,看到一個男人抱著一個女孩進了急診大廳。
「醫生,救命!她喝敵敵畏了!」
我一眼就認出了那個男人,他是秦浩,蘇雨落的男朋友。
我帶著口罩,特意向搶救室瞧了一眼,是蘇雨落無疑。
此時的她,口吐白沫,呼吸微弱,即使離得很遠,都能聞到農藥刺鼻的大蒜氣味。
我從秦浩的口中得知,那次捉奸之后,他就和蘇雨落分手了,并要回了訂婚的彩禮錢。
也是那個時候他才得知,他們的彩禮錢,竟被蘇雨落拿去給她弟付了房子的首付。
現在彩禮被要了回去,蘇雨落在家里的地位一下子又被打回了原形。
她成了給父母丟盡老臉、破壞別人家庭的女兒,成了幫不上弟弟忙的廢物姐姐。
恰逢此時,李鍇請假,蘇雨落鼻腔出血時好時壞,更是陷入了自我懷疑。
懷疑自己得了不治之癥,隔三差五就來醫院抽血化驗。
后來,蘇雨落不甘心,總是找秦浩要求復合,秦浩不同意,她今天便以死相逼,喝了農藥。
搶救室的門被關上,里面的醫生和護士在竭力搶救她。
至于她,是死,是活,和我已無關。
(完)
來自鹽選專欄《人心難測:令人心驚肉跳的情感陰謀》
作者:孤獨為歡
來源:知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