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社團活動室的時候,寧澤洲果然坐在里面,只是在發著呆。
「陳冕?」寧澤洲聲音罕見地帶了點情緒。
「來學習。」我禮貌地沖他笑了笑,「我記得學院兩個月后會有一次各年級的交流選拔比賽吧,來準備準備。」
「……大一不能出去交流,是陪跑。」
「好歹有證書。」我掃了他一眼,打開社團電腦,隨機打印題目出來。
做題不知道做了多久,寧澤洲的身影籠罩在我身后,他伸手點了點:「這題你怎麼想到這麼做的?」
我捏緊筆尖:「你教我的。」
「什麼?」
「你應該不記得了,高三的時候,我寫信給你,你居然回了,還教了我很多。」
「信是你寫的?」寧澤洲眉頭忍不住蹙起,過了很久嗤笑一聲,「怪不得。」
陳恬會這麼直白地騙人嗎?
「那你以為是誰寫的?」
「你妹。」
「難道是她自己說的?」
「那倒沒有。」
果然,還是她熟悉的作風,絕不把自己逼到絕路。
只是寧澤洲開始坐立難安了,一會兒站一會兒坐,一會兒摸摸這一會兒摸摸那。
顯然煩躁不已。
「雖然過去很久了,但還是很謝謝你……總之希望學長一切都好,和陳恬也能好好的。」我按住心中的情緒,假模假樣笑起來,言語間故意透出些許悵然。
「她追我,我和她好個屁。」寧澤洲突然臉色一沉,語調也變得悶悶的,「況且,我同意她追我,也是因為那封信。
「當初我家出了點事,覺得很灰暗,人也很墮落,然后就收到了那封信。」
我鼻尖有點酸,如果不是陳恬,如果不是陳恬……
我追逐的光,早就只照向了我一個人。
而不是現在,我卻想利用他。
寧澤洲看我一直低著頭,半天才又湊出一句話:「算了,這樣也行。
」
這一次短暫的交流好像沒發生過似的,我們在活動室相距不近不遠的地方,各忙各的。
寧澤洲除了偶爾透出一點溫柔以外,還是那個懶到連話都不喜歡說的樣子。
信高中的時候就丟了,我猜到是陳恬拿走的,卻沒想到還有這樣的故事。
所以,上帝終究開始眷顧我了。
我不需要他喜歡我,只需要他疏遠陳恬,讓陳恬以此,一點一點掉進她為我準備的陷阱。
果然,學校起了風言風語,什麼我撬走妹妹的男友之類的言論到處都是。
連著好幾天我都沒去活動室,寧澤洲直接一個電話撥了過來:「你躲我?」
「題目寫得差不多……」
「少來,你知道題庫里存了多少嗎?」寧澤洲打斷了我,「陳恬晚上會來活動室一趟,我跟她說清楚。」
我隨意敷衍了兩句,就掛斷了電話。
趁中午沒人的時候,跑去活動室打開角落的電腦攝像頭和麥克風,安裝上早就請人編好的錄像代碼,給電腦熄屏。
寧澤洲和陳恬說什麼不重要,我只要一點一點瓦解所有人對陳恬的信任度。
不過我沒想到寧澤洲居然這麼靠譜。
視頻里一上來就是很重磅的對話。
「我當初一直都不太理你,突然同意你追我也是因為看到了你『無意』中掉出來的信。
「是我回復的信。
「所以我以為當初那封讓我重新振作起來的信是你寫的,但你敢承認嗎?陳恬,這件事你沒有算計在里面?」
陳恬臉色有點僵硬,隨即收拾好情緒,有些可憐:「信是我姐姐的,她丟在家里的,里面有很多思路,我只是借來學習的,是你誤會了。
」
寧澤洲似乎并不怎麼在意她的解釋:「我也不會看到什麼就信什麼,我也試探過你不少次,怎麼你每次都能讓我相信是你寫的呢?不論是你有意還是無意,我都不在意,不要糾纏我了。」
說完這句話,寧澤洲意味深長地看了陳恬一眼,似乎認定那些流言蜚語有她的手筆在里面。
也不知道是陳恬有表演人格,還是真的傷心,在空無一人的活動室,無聲地哭了出來。
我將視頻剪輯到寧澤洲離開,隨意地將它丟在桌面上,將軟件卸載清除。
果然沒多久,這個視頻就在學校論壇爆了。
各種言論和猜測都有。
認為陳恬心機深沉的人也不在少數。
畢竟,寧澤洲不是傻子,如果不是刻意營造,他不會被一個誤會糊弄這麼久。
畢竟,學校里的人不是傻子,會發散思維會思考。
可惜這件事并沒有什麼證據,也就和當初的風言風語一樣,熱鬧了兩三天。
6
耐心地等了兩個月,思考了兩個月,終于等到了我們數學院的那個選拔交流活動。
大二大三大四,都各自選拔一個人去 M 國 P 大交流。
最終結果是以績點和選拔考試的權重進行得分,選出每個級部的第一名。
大三毋庸置疑是寧澤洲。
而大二的人選,卻是在陳恬和另一個女生薛漫之間。
薛漫的績點要比陳恬略高一點,陳恬在這場競爭中稍占劣勢。
憑我對陳恬的了解,她一定會做百分百的準備,保證這場比賽勝出的只有她。
薛漫就是她現階段要下手的對象。
也是我守株待兔的那棵株。
薛漫家境很差,最近剛找到了一個待遇很好的工作,在距離學校一個多小時車程的一家目標是大學生的咖啡店打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