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你和我哥交往多久了啊?」
「我們昨天才剛認識。」
「啊…這…,姐姐,雖然喜歡我哥哥很辛苦,但是你千萬不要放棄哦!」
「???」
我們抵達了瀘定。
他說,1935 年 5 月 29 日,紅軍晝夜奔襲 240 里,二連連長和二十二名突擊勇士冒著槍林彈雨踩著燒得猩紅的鐵索奪下橋頭。
…
到達紅原時,他說,82 年前,一支衣衫襤褸、殘破不堪的部隊曾從這片遍布沼澤與風雪的草地走過,這里是紅軍長征時死傷最多的地方。
就是從這里走出去的軍隊以不悔之心抗日推蔣,建立了新中國,這是唯一以紅軍命名的草原。
…
在松潘川主寺的長征紀念碑,他說從山下到山頂一共 609 階,象征紅軍長征時經過的 609 次戰役。
…
他的聲音帶著魔力,我好像一下子就被拉回那個戰火紛飛的年代,在中華民族最危難的時刻,目睹了先人們以血肉之軀迎向炮火。
腦海里響起不知哪部電視劇里的臺詞,「我的犧牲誰會記得?四萬萬同胞記得!」
我的眼眶不自覺濕潤了,我的心臟在胸腔狂跳。
「你再說下去我要對你產生吊橋效應了。」我說。
注:吊橋效應即一個人因外界刺激心跳極速加快時,容易對周圍某個人產生愛情的錯覺。
他看著我,黑曜石一樣的眼珠里有一層柔光,笑得十分爽朗。
那一刻我跌入了他眼眸里的潭淵。
我本來沒打算這麼快重新愛上一個人的。
但他就像我的無計劃旅行一樣,毫無章法地闖入了我的世界。
我們回到汶川時,他接了個電話,然后說他的假期結束了,要馬上歸隊。
他連夜走了。
走之前他欲言又止。
我用眼神鼓勵他,結果他只是笑著嘆了口氣,「下次休假回來再跟你說。」
他走了兩步,又回到我身邊,「別忘了我。」
3
再次見到他已經是五個月之后了。
期間我們毫無聯系。
當時我已經結束了我的無目的地旅行,重新找了一個雜志編輯的工作。
他突然出現在我們公司的寫字樓下。
他穿著純黑色的 T 恤、黑色的長褲,戴著黑色的漁夫帽,隱與夜色中,我都沒發現他。
他追到我面前,「小章魚。」
我看著他愣了好幾秒。
「這麼快就不記得我了?」
「喻承淮。」
「到!」他快速答道,又彎下腰,自下而上笑著和我對視,「首長有什麼吩咐?」
他只有 48 小時的離隊時間,他的駐地不在蓉市,過來找我已經花了 8 個小時,還要扣除回去的 8 個小時。
我們只有 32 個小時在一起,如果再扣掉明天上班的 8 小時和睡覺的 8 小時,我們只有 16 個小時。
作為一個做什麼都慢慢悠悠的蓉市人,我第一次覺得時間緊迫。
他和我沿著府南河走著。
不知什麼時候,他已經把我的手牽了過去。
他的食指第一指節,中指、無名指、小指第二指節有繭。
嗯,這是一只握槍的手。
「小章魚又在琢磨什麼?」
「在想你到底是做什麼的。」
「如果我說不能說,你會生氣嗎?」
「你是犯罪分子嗎?」
「不是。」
「那就行。」我笑笑,倒退著走在他前面。
他曲起手指彈了彈我的額頭,「我說什麼你都信?」
「那你騙我這個平頭老百姓是做什麼?圖我年紀小?圖我愛洗澡?」
「什麼呀…」雖然他不知道我說的是新上的電視劇里的梗,但他還是在笑。
笑得干凈、純粹,令人怦然心動。
我請了假,和他在酒店里待了 32 個小時。
其實他是做什麼的,我大概能猜到一些。
持槍、當兵、保密。
只是他不說我就不問。
我們在酒店除了接吻,什麼更親密的事情也沒有做,就單純的膩在一起,看電影或是一起打打游戲。
說起來就連最開始的接吻也是意外。
我被酒店的地毯勾倒,剛好就撲到坐在沙發上的他身上。
我的唇磕上了他的牙,疼得我直咧嘴。
他說幫我呼呼,然后呼呼就變成了親親。
…
不過,即便我們什麼也不做,時針也不會為我們停留。
他離開時問我,「下次回來我可以打報告了嗎?」
「你都沒有表白,我都沒驗過貨!」我把自己埋在被窩里,遮住大紅臉。
他把被子和我一起抱住,「哎呀!小章魚!你早說要驗貨!我也不用忍這麼久啊!」
極其懊惱的語氣,就像明明中了五百萬卻找不到兌獎券一樣。
我在被子里推他。「去去去,快走!」
「下次回來,驗貨、見家長然后回去我就打報告!」
我和他的第三次見面很快,只隔了兩個多月。
除了休假的時候,他都不能用手機。
所以這兩個月,他只有每周末會用座機給我打十分鐘電話。
如果我錯過他的電話,再打回去就不是他了。
所以周末兩天我隨時都會把手機捏在手上,力圖它響起的第一秒就能接到。
有一次他電話打來時,我正被合租的室友氣得哭。
她叫人回來開派對,把客廳弄得亂七八糟還不收拾,甚至還讓不認識的人睡在我的床上。
我把他當成情緒垃圾桶,抱怨了九分多鐘,最后他只來得及跟我說一句等他回來。
他還是站在公司樓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