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一聲低吼,他猛踹對方。
牠紋絲未動,他仰倒坐地。
「小東西,挺烈啊。」牠俯身,一把扯開他的衣衫。
翟成杰不能接受噩夢重演,拼命抵抗。他發瘋般地揮拳踢腿,牠一貼近,他就張嘴狠咬。
雙眼緊閉中,他聽到牠急躁怒吼,聽到牠掌摑他臉,然后,聽到了骨頭斷裂的聲音。
10
三日后,翟成杰的尸體被人從河溝中發現。
畫面漸黑隱去。
臺上,翟成杰從中途就開始保持齜牙咧嘴的狀態,一只手緊按在胃部,此時,他由于過度不適,顫顫蹲了下來。
臺下,我們右手邊許惠宜陣營的觀眾們開始興致盎然地議論。
而左手邊一片死寂,個個表情比吞了蒼蠅還難看。
「我……我不舒服,」翟成杰抬起痛苦的臉,「我申請先去就醫。」
「沒事,過去了就舒服了。」
說話的人是許惠宜,只見她站起:「哦,對了,不是還讓我鞠躬嘛,看我差點忘了。」
她對著翟成杰緩緩三鞠躬。
有觀眾大笑起哄:「安息吧。」
翟成杰被拖進傳送門,地上殘留一條水跡。
等保潔打掃過臺面,主持人才繼續流程:「下面,有請第二組幸運兒——劉豪、程蕓。」
自上次開了雙人傳送先例之后,一下多了很多沖此報名的,由于要求有緊密社會關系,有共同生活經歷,所以大多是申請和某家庭成員一同定制時空。
跳上臺的這對小年輕看上去也就二十出頭的年紀,手拉著手,熱戀氛圍顯而易見。
「大家好,我叫劉豪,這是我即將過門的媳婦,程蕓。」男孩把話筒沖向旁邊,「小蕓,跟大家打個招呼。」
程蕓緊張地往他身后躲了半步,再探出頭:「大家好。
」
劉豪收回話筒:「我跟前面那個可不一樣,我是好人,我沒有花花心思,只是想過好自己的小日子。」
他帶著點方言口音,說的話又挺樸實,贏得了觀眾的好感,有人大喊加油為他鼓勁。
「為了結婚以后能踏實嘛,我們就定制了一個——」他讀出屏幕上的那行字,「不能扶弟啊,扶弟魔可不是人時空。」
說完他不好意思地笑笑:「我沒啥文化,說得比較直白,沒想到還給原樣打上去了。」
面對按鈕,程蕓有點猶豫,劉豪拉過她的手:「你要是不愿意,我就只能退婚了,以后也沒人敢要你。」
程蕓深深呼出一口氣,按下按鈕。
11
劉豪是在理發店當學徒時時認識的程蕓,一見鐘情,當得知她是老鄉后,更覺緣分難得。
他接她下班,約她吃飯,一來二去逐漸熟悉起來。
也沒有正式的表白,在某天飯后散步時,他突然握住她的手,她臉紅透了,可沒有把手抽出來。
就這麼確立了關系。
春節二人一同返鄉,約好了借此機會見見父母。
劉豪拎著煙酒高高興興登門,出來時卻愁眉不展。
回到了家,還沒等他開口,父母先怒氣沖沖質問:「我們找人打聽她家了,你咋沒說她還有個弟啊?」
「我原先覺得她長得白凈,掙得也比我多,那有個弟也不是不能接受,」劉豪坐下嘆口氣,「今天去了她家才知道,那個弟不省心啊,當著我面問小蕓要新手機呢。」
「快分了,晦氣。」劉豪父親搖頭道。
劉豪仍沉浸在抱怨中:「我留了個心眼,私下跟她弟聊了兩句,才知道小蕓一直在騙我,她跟我說沒有年終獎,但其實獎金還沒捂熱乎就已經給他弟報補習班了。
」
「這種女的心在娘家,以后把你錢包掏空就晚了!」劉豪母親急得直拍大腿。
劉豪想了想:「這樣,我和小蕓緩緩,看她能不能改邪歸正,你們也找媒人幫我尋摸著,咱做兩手準備。」
程蕓家這邊也是低氣壓籠罩,他媽摘下圍裙扔在桌上:「放你去城里打工不就是為了讓你找到個有錢人嗎,你怎麼這麼傻呀,找了一圈找到隔壁村里去了,早知道這樣還讓你讀什麼書,五年前就該把你嫁人了。」
「媽,劉豪他對我不錯。」
「頂個屁用!我跟你爸是作了什麼孽呦,凈做賠本買賣,養你不就指望你能爭點氣,長大了好幫襯你弟嘛,結果你呢,不僅找個窮小子,人還靠不住。」
「怎麼靠不住了。」程蕓略有不滿地嘟囔。
「你弟說要手機,那小子要真對你好,不應該馬上攬下這事,把手機給小旭買上嘛,結果他話都不敢接,雞賊著呢。」
「本來也不該他買!」程蕓話一出口,看見父母瞪過來的眼神,立刻低下頭,恢復軟聲軟氣,「我買還不行嗎。」
母親擦了擦手,走過來幫程蕓重新綁好頭發:「媽也是為了你好,等以后爸媽走了,弟弟是你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是你的靠山,他過得好了,你才能過得好,你們好了,我們在九泉之下呀也能……」
母親抬手拭淚。程蕓趕緊站起扶著母親坐下,自己的眼淚也在眼眶中打轉。
母親說的話她何嘗不明白呢,這都是她從三歲起便開始聽、早已植入她腦海深處的道理。
劉豪離開后已經兩天沒有聯系她,程蕓按捺不住,打去電話。
「我哪天去看你爸媽?」
「小蕓,你知道我的條件,我一回來,媒人都快把門檻踏破了,我爸媽想讓我再挑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