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期待的目光中,我又沒忍住胡說八道:「你喜歡吃心肝吧。好巧,我喜歡喝奶茶。」
剛剛他想不想笑我不知道,但這一刻他肯定笑不出來。
因為我看見他臉上的笑意收斂得一干二凈,語氣硬邦邦的:「現在這麼客氣了,以前你可不是這樣的。
「是挺巧,和我聽見啞巴說話一樣巧。」
看樣子程深之前看過我的采訪。
我的嘴居然這麼出名,真給我長臉。
殊不知,此時的彈幕是這樣的:
「長見識了,還能這麼碰巧的。」
「黎倞枝你的小心思別太明顯,我勸你收斂點,糊咖就是心眼多。」
「程深的意思是,之前兩個人認識嗎?」
「誰能告訴我,程深話里話外咋一副和她很熟的樣子?」
「程深明顯在說她沒心沒肺啊,她是怎麼聯想到菜上去的?不是演的我不信,就硬裝。」
姜絨一臉幸災樂禍:「是呢,我們枝枝呀,出道起嘴巴就厲害。」
「不小心得罪了人都不知道,枝枝你說這可怎麼辦啊?」
我用筷子刮了圈碗底,把最后一點米飯扒到嘴里。
含糊不清地回她:
「我呀,我會到處問人怎麼辦。」
我把「怎麼辦」三個字,念得極度陰陽怪氣。
顧明的嘴角飛揚,往嘴里塞飯都壓不住上翹。
程深冷淡地掃了一眼樂不可支的顧明:「黎倞枝一般以死謝罪,所以姜小姐你不用為她擔憂。」
我震驚得語氣都變了調:「我罪不至此吧。」
程深目光輕飄飄地掃過我的臉:
「真稀奇。你也知道,罪不至此。」
這是什麼意思?
既不像諷刺,也不像胡說八道。
搞不懂。
這題我不會,那我是聾子。
好在程深沒放在心上,他的筷子虛指向燉牛肉里的香菜,評價道:
「你猜猜它是有多罪孽深重?」
「以為它愛的香菜沒了,結果還在地里長得好好的。」
「啊?」跟我一樣在狀況外的姜絨,懵懵地抬頭,「我一定記住,下次不放香菜。」
「不是香菜。」程深的聲音清冽。
不愛吃就不愛吃唄,擱這擱這呢。
看我的,我一口接一口。
感受到停留在我臉上的目光,我越發得意,沒注意到程深臉上微妙的表情。
「笑逢考必過了,黎倞枝那表情好像在說,夸我呀看我多能吃。」
「程深說的根本和香菜沒關系吧,她蠢得不像演的。」
「不懟程深就懟絨絨?黎倞枝這大姐不會暗戀我們家絨絨吧(驚訝臉)。」
「程深的表情,從期待到震驚再到無奈,我兩個眼睛都看著了,誰懂啊?」
「程深你絕對話里有話!!!」
「有沒有可能,她只是單純愛吃啊。黎倞枝老粉了,她逮著點吃的就狂炫。之前我們幾個去探班,她老瞅我,給我整激動了,結果她問我袋子是啥香迷糊她了。」
彈幕吵得飛起。
3.
臨近傍晚,導演組發放了新的任務卡。
要求我們明天賺到兩天的飯錢,也就是明天說賺多少,明后兩天可支配的飯菜錢就有多少。
我伸手揉了下小肚子,還鼓著呢,明天餓一頓也不是大事。
想起還有攝像頭這回事,我又吸一口氣把肚子繃回去。
「這次任務是分組模式——」拿到任務卡的程深頓住,神色莫名地看向我,而后視線重新回落到任務卡上:
「A 組宋嵐許意眠顧明,B 組黎倞枝姜絨和我。任務全程,不得借助外力。這兩天內,所有家務將由落敗組承擔。」
這分組,很難說不是在搞事情。
反正我要搞。
「你好像不是很開心?」惡魔枝打倒了天使枝,我故意把臉湊到她面前。
姜絨隱晦地橫我一眼,說出來的話卻不是那麼回事:「我高興死了。」
「嗷。」我轉向程深,「你高興不,你看我們絨絨,高興得嘞,抬頭紋都出來了。」
姜絨慌亂地去摸手機。
我比姜絨早出道兩年,因為戲路和年紀相仿,總被拉出來比較。
公共場合下的一個對視,都會被各種解讀。
她對我的敵意,就是這樣被培養起來的。
這是我第一次舞到她面前,有病真好啊,無拘無束。
「你猜我高不高興?」程深冷眼看著,冷不丁蹦出來一句。
「我猜你高興。」總得和我客套客套吧。
程深冷呵一聲。
「你看你,高興得都忘了笑。」
快笑啊,再不笑我要挨罵了。
在我咄咄逼人的目光下,程深扯出一個笑來。
我滿意了,就喜歡看這雙眼睛彎起來的樣子。
他的眼睛真的很漂亮,美中不足的就是這雙眼睛不長我臉上。
不過沒有人知道我內心所想,彈幕的重點也不在這里:
「哈哈哈哈,黎倞枝好欠揍啊,頭都伸到姜絨臉上了。」
「媽耶尷尬死我了,程深都懶得搭理她。」
「笑得我到處亂爬,這組火藥味好重。」
「程深好脾氣,換我已經罵人了。」
「這分組,節目組你收視率有了。」
4.
次日,我特地早起打扮了一番。
我這張嘴已經很招罵了,再不捯飭下我的臉和穿搭,估計會被人嘲死。
雖然我不在乎這些,但我媽在乎。
「枝枝穿得這麼好看,是為了給誰看呀?」姜絨捧著臉,說得真心實意。
她一副苦惱的模樣:「反正想也知道,不是給我看的。
」
休想害我。
我連忙擺手,沖她甜甜一笑:「是呀,我穿成這樣就是為了讓你大早上非議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