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懶懶地靠在他的腹肌上，仰頭看他的下巴：

「陳牧，你是不是愛上我了？」

他不看我的眼睛，只是冷淡地否認：

「……沒有。」

「好好好，現在輪到嘴硬了。

「等著追妻火葬場吧你！」

08

夏荔的頭發滑溜溜的，像觸手，像水草。

陳牧幾次都有點抓不住。

不愧是她的頭發，和主人一樣狡猾。

楊雨枝穿的蓬蓬裙很好看，如果夏荔穿這樣的裙子。

夏荔不常穿這種，她喜歡一切轟轟烈烈的顏色。

最好是紅色，襯得她像女妖。

不知道冰箱里的飯她吃了嗎。

她會用微波爐嗎？

如果開煤氣了，她會不會忘記關……

「陳牧哥！我在跟你說話呢！」

眼前楊雨枝氣鼓鼓地盯著自己。

陳牧才回過神來，發現自己想夏荔想了很久。

「哦，可以，挺好的，祝你們幸福。」

他根本沒聽到楊雨枝說了什麼。

陳牧想到了當初掛掉過夏荔的電話，他翻出來找到那一條，備注上她的名字。

忽然又想起來自己手機常年靜音，萬一她有急事打電話，自己接不到怎麼辦。

調成震動，又頻頻掏出手機看。

一個電話都沒有。

要給她打個電話嗎？

這麼想著，陳牧推開了門。

忽然察覺到房間有人，身體先一步做出反應，將那人摁在床上。

……是她？

「你來干嘛？」

……是來找他的嗎？

「來使壞的。」

聽夏荔說她放不下顧銘。

陳牧忽然覺得心口酸酸的。

算了，只要她高興，就隨她鬧吧。

可是身體的反應太快了，他下意識躲過了她的吻。

夏荔都沒放在心上，可為什麼他會失落？

她理所當然：

「顧銘是我老公。」

……

看自己冷著臉停下，她又討好地問：

「那……我叫你老公，好不好？」

那……我叫你老公，好不好？

好不好？

她叫別人老公，你不會難過吃醋？

你不會想把她搶過來？

想到以后她摟著別人，跟別人擁抱接吻，你心里就不會像被什麼攥住一樣？

陳牧的喉結滑動，覺得煩悶。

夏荔是會享受的，任由陳牧抱去浴室，懶懶地靠在他身上：

「陳牧你不會愛上了我吧？」

……

「……沒有。」

這是陳牧對自己的心說的。

夏荔很不屑地哼了一聲。

早晨，她收拾好東西，沒驚動任何人。

顧家的客人，一半也在夏荔的交際圈里，她不想再惹麻煩。

黑暗中，陳牧看她穿好衣服。

她穿好衣服也不開燈，坐在床邊，看著隔壁沉默。

月光勾勒出她的剪影，像凝望著城堡的小美人魚。

……是還在難過嗎？

正想安慰她，陳牧聽見了她的自言自語：

「敲！腰好酸，起不來了。

「男人有錢不一定往你身上花。

「還是男孩好，有力氣真往你身上使。」

……

是，這才是夏荔。

陳牧忍不住彎了彎嘴角。

第二天是楊雨枝的堂兄，他們一起長大的兄弟章明捶了他一下：

「昨天女朋友來了？聽聲音又甜又水的。」

荔枝，確實是又甜又水的。

「不是女朋友？你小子憋壞了也學會叫外賣了？」

「……是女朋友。」

「陳牧哥，你有女朋友了？」

陳牧回過頭，是楊雨枝雙眼含淚，楚楚可憐地看著他，

「她是誰？」

09

楊雨枝是下午來的。

十分鐘前，陳牧還在為我穿了他的背心而惱羞成怒。

「去換一件 T 恤！」

「那些衣服剛洗過都沒干嘛！」

我翹著二郎腿坐在他書桌上。

「小氣鬼！脫了還你！」

窗簾沒拉，陳牧惱怒地摁住我：

「不許脫！」

聽見開門的動靜，他忙將衣不蔽體的我塞到書桌下。

「陳牧哥，你一個人在家啊？」

是楊雨枝，聽聲音好像是哭過了。

我得意地看著他，做著口型：

「讓我躲起來干嘛？怕你小青梅吃醋呀？」

陳牧不理我，像模像樣地坐著，甚至欲蓋彌彰地攤開一本書。

「你女朋友呢？」

陳牧有女朋友了？啥時候的事？

壞了！我成小三了！

我探出頭要問，陳牧大手將我的頭摁下，給我一個警告的眼神。

「她不在家。」

「這些睡衣，是她的嗎？」

那些有傷風化的睡衣陳牧不許我曬在外面，就晾在屋里。

「是。」

壞了！我成陳牧女朋友了！

陳牧說話時頭也不抬。

因為他正在跟我搶他腰上運動褲的系帶。

我張嘴無聲抗議：

「你沒系腰帶，就是同意了。」

他摁著我的頭，不容商量的眼神：

「不行——」

楊雨枝忽然哭了，陳牧一愣的空隙，我占了上風。

「陳牧哥……我沒辦法接受你有女朋友這件事……

「有了她，你還會像以前一樣對我好嗎……

「你可不可以……不要跟她在一起。」

陳牧黑著臉，繃著后背不說話。

楊雨枝想上前一步，卻忽然被他喝退：

「……別過來！」

「陳牧哥……」

「我喜歡她，不，是愛她。」

我仰頭看著他，詫異道：

「你愛上我了？我怎麼不知道。」

「之前忘了說，雨枝，把我家的鑰匙還我吧。」陳牧用力彈了一下我的鼻尖，疼得我擠出兩滴眼淚，「祝福你和顧銘，祝你得償所愿，永不后悔。」

楊雨枝是丟下鑰匙后哭著跑的。

陳牧將我抱到了書桌上。

他撐著桌子將我圈在懷里，我坐在他攤開的書本上，一排書脊硌得我后背發痛。

「夏荔，放松點……」

他悶哼時，我枕在他肩窩問他：

「你愛上我了？」

他不承認也不否認，只跪著幫我穿拖鞋，讓我有點心軟。

「陳牧，我……」

我要怎麼說呢，說我要死了？說我們不過是無關緊要的配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