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家別墅的大鐵門在我面前緩緩合上,我不顧身上的劇痛,提醒系統趕緊把我抹殺掉。
畢竟這才是我接受系統邀請的真正目的。
可這個系統!它居然!出現了故障!
大雨傾盆,我的心比在大潤發殺了十年魚還要冰冷。
系統不吱聲后,我冒著大雨,深一腳淺一腳地往外走去。
眼見終于就要離開這片別墅區,我的耳朵突然開始止不住地耳鳴,視線也變得模糊。
強撐著又走了幾步后,我就覺得一陣天旋地轉,整個人都泄了力,朝前撲去。
但我居然沒有撲到冰冷的地磚上。
有人穩穩地接住了我,我被雨淋得睜不開眼,只聽見一道清越而焦急的男聲,正在叫我的名字。
孟白青三個字從他嘴里說出來,像是也被雨打濕了一樣,帶著潮濕的情意。
我有些迷糊,沒能回應他,隨后他就撥通了急救中心的電話,開始報我和他所在的位置。
我下意識地用已經成了一片漿糊的腦子阻止了他:
「不用了,我沒錢,而且我死不了。」
除非系統排查完原因后立馬抹殺掉我,否則這個劇情,是不會讓我現在就死掉的。
在暴雨中暈過去后,我還是被送進了醫院,醒過來時,我正躺在病床上輸點滴。
把我送進醫院的人就坐在我旁邊,正在剝橘子。
陽光透窗落在他的指尖,我看見橘子皮濺出一層細而薄的水霧,好聞的清香立刻漫到了我的鼻尖。
「醒了?」送我來醫院的陌生男人注意到了我,朝我露出了一抹溫和的笑。
只一眼,我就確認了他只是一個炮灰路人,因為我根本看不清他的臉。
在這個世界,路人是不配擁有自己的樣貌的。
我問道:「你是誰?」
「季唯安。」
我皺了皺眉,確認從未聽說過這個人:「你認識我?」
「KE 舞團的大名鼎鼎的首席舞者,我去看過你的演出。」
「是臭名遠揚才對吧。」我哼出一聲冷笑,抬手去拔手背上的針頭。
季唯安擒住了我的手腕,力度不大,又正好讓我無法反抗。
「最后一瓶點滴,再等等吧。」
「我說了我不用來醫院。」我毫不領情,甚至有些給臉不要臉。
「那這次算我強迫你的。」
季唯安居然一點也沒生氣,只是將我的手輕輕按回了床上,問:「吃橘子嗎?」
我堅決拒絕,但下一瞬,季唯安就將一瓣橘子塞進了我的嘴里。
橘子的汁液在嘴中爆開,我感覺我的腦容量也跟著爆開了。
「這種低賤……」
我還沒說完,季唯安就截斷了我的話,學著我的語氣說:「這種低賤便宜到滿大街都是的水果,我孟白青怎麼可能去吃。」
「你怎麼知道……」
我想說,你怎麼知道我想這麼說。
可季唯安沒等我說完,就又往我嘴里塞了一瓣橘子:
「那這次也算是我強迫你吃的。」
我被迫吃完了一整個橘子。
該說不說,橘子挺甜的。
住院的費用,是季唯安替我繳清的,當天下午我就離開了醫院。
在醫院大門口,我下巴微揚,對跟在我身后的季唯安陰陽怪氣道:「你別以為自作主張幫了我一次,我就會對你感恩戴德,我是不會對你說謝謝的。」
我倒是想和季唯安說句謝謝,可是我怕被電擊。
畢竟在惡毒女配孟白青的眼中,這個世界上除了男主江俞,其他的人都是下等人。
這就是主角和炮灰路人的差別。
「你當然不用謝我,因為是我強迫你來醫院的,應該是我謝謝你不和我計較。」
季唯安十分坦然地接受了我的刻薄,甚至還騰出手替我理好了散亂在耳邊的一縷頭發。
我拍開季唯安的手,一言不發地轉身離去。
「你打算去哪兒?」季唯安問。
「去等死。」我尖酸地說出了實話。
畢竟孟家人厭狗嫌的大小姐孟白青在舞臺上出現失誤,摔斷跟腱后又被逐出家門的事,光是熱搜都上了四五次,這種情形下,我說出再過激的話都不算崩人設。
跟腱的傷還沒痊愈,我走得并不算快,季唯安幾步就跟上了我。
「我有一套公寓,就在這附近,不如你先去那里休息?」
「你聽不懂我的話嗎?我和你們這種人根本不屬于同一個世界的,我不需要你的照顧。」
我有些煩躁,挑釁般地拒絕了季唯安。
我擁有自己的思維。
我和季唯安這種一抓一大把,連自己是炮灰背景板都不知道的 npc 不屬于一個世界。
「那就當作是我誤闖了你的世界。」
季唯安擋在我身前,在我不解的目光中脫下外套,把我整個人都攏了進去:
「別回頭,別亂看,后面有狗仔。」
那是等著拍下 KE 舞團曾經驕傲得像只花孔雀的首席是如何身無分文、流落在外,最后被逼到精神失常的狗仔。
我被季唯安的長款外套蓋得嚴嚴實實,衣服上好聞的柑橘香氣霸占了我的感官。
我扒拉出一條縫,問季唯安:
「你怎麼知道那是狗仔?」
季唯安故作神秘地彎腰靠近了我,我聽到了他平穩的呼吸聲,我還聽見他說:
「這是一個秘密。」
2
我從季唯安的身上感受到一種前所未有的強烈的即視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