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弋氣得牙都對不齊了,說道:「那你說你站在周巧這里干什麼?」
我陰陽怪氣:「可能這塊地皮被你買了吧,別人都不能站。」
接著拉著孟蕤給他騰位置,擺了一個請的手勢:「來來來,我們可惹不起你,請吧周少爺。」
周巧皮笑肉不笑:「周同學,你誤會了,我在給孟蕤補課,她現在學習進步了,我們聊聊不是很正常嗎?」
周弋語塞,開口就道:「她能進步?不會是抄的吧?」
我剛想開口罵他,沒想到周巧比我搶先開炮。
17
「周同學是覺得我水平很差,還是孟蕤很笨呢?難道她有進步這件事讓你很不能接受嗎?」
「你不知道孟蕤付出了多少努力,就想一句話否定我和她兩個人的勞動成果?」
「還是在你眼里,覺得我和孟蕤同學都道德敗壞,喜歡做打破公平的事嗎?」
她這三連問下來,臉上都還掛著禮貌的微笑。
「建議周弋同學以后學會尊重別人一點,不要說話不過腦子,隨便傷害同學。」
周弋顯然被她說得有點生氣:「那之前我也找你給我補課,你為什麼不答應?」
周巧眼中清明:「都是成年人,該給男生補課還是給女生補課,我分得清。」
「我看你是覺得我給的補課費沒有孟蕤給得多吧。」他開始口不擇言,「老子還以為你是什麼好人呢,既然如此,我管你干什麼!」
看著這場景,我腦海里忽然浮現出她和周弋的感情線。
周巧家庭貧困,父親好賭還家暴,母親一面保護她和弟弟,一面又舍不得離婚。
所以從小到大,她就吃了不少苦,根本不是普通不諳世事的小白花。
她讀這個學校,是為了錢。
接近周弋,是為了錢。
兩個人最開始的牽絆就是為了錢,周弋自負幼稚,以為她對自己情深義重,加上年輕時叛逆,兩個人談起了幾乎所有人都反對的戀愛。
后來事情暴露,兩個人以分手告終。
多年后,周弋成長,周巧更擺脫了那個猶如地獄的家,兩人再次重逢,相互拉扯。
當時我看書時,大概因為和周巧有幾分相似的處境,所以很能明白她的不容易。
她不是愛錢,是要活著。
如果都活不下去了,要尊嚴有什麼用呢?
孟蕤找家教,破壞了原故事中她會給周弋當家教感情升溫這件事。
如果能自己憑本事賺到錢,又為什麼要出賣本心呢?
周弋的話說完,本來還故作淡然的周巧忍不住哭了出來。
孟蕤掙脫我的手,上前狠狠給了周弋一個巴掌。
接著站在周巧前面:「周弋,不會說話就滾遠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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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那件事后,周巧和我們的關系簡直就是質的突破。
不僅直接叫上了我倆的小名,就連平時約她出去玩,她也不會拒絕。
不知不覺間,時間就在我們的嬉笑聲中流逝,一晃就到了大四。
不過和當初說得不同,我并沒有什麼都和孟蕤一起。
她大三時找到了人生目標,進了娛樂圈摸爬滾打。
我順利拿滿學分,早就開始在自家公司實習。
周巧不出意外,穩坐專業第一,不過她沒出國,而是選擇在孟家公司實習,現在是孟蕤的經紀人。
而周弋,早在大三上學期就已遠離了我們的視野,被家里人送去了國外。
但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烏鴉嘴說得太準,也是在即將畢業這年,我家公司真的遇到了不小的危機,瀕臨破產。
時代發展太快,玩具行業更不例外,我父母雖然有意改變,卻依然阻止不了每況愈下的經營狀況。
我媽的身體狀況不行,我不得已,硬著頭皮挑重擔。
只忙著選品挑人,就讓我忙得腳不沾地,不到兩個月就瘦了三十斤。
孟蕤新劇表現不夠出彩,被她姐丟到某位資深老師那里去上表演課,只能偶爾打電話問我情況,給我適當幫助。
周巧也忙于工作業務。
等公司狀況勉強穩定時,也已經到了六月要畢業的時候。
去學校拍畢業照的前一天晚上,我接到了季望的電話。
其實這一年多我們常聯系,只是他這幾個月參加比賽都是封閉式,我又太忙。
我拿著手機,靠在窗邊,和他望著同一個月亮。
剛準備開口,對面卻傳來一個陌生的聲音:「是鐘令嘉小姐嗎?」
我回道:「是的,他手機丟了嗎?」
對面否認:「不是,望哥在臺上,嘉嘉姐,他讓我給你打電話,讓你打開電視。」
我忙跑到電視前,調到季望早就給我提過多次的頻道。
聚光燈投射在他微微凌亂的發頂,似有光環照耀,舞臺是露天的,偶有微風吹過他的衣角和碎發,像極了他向我道歉的那個傍晚。
只是這次,臺下的觀眾歡欣鼓舞,他不再是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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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抱著吉他,坐在話筒前,目不轉睛地看著鏡頭:「那天騙你,說回去就寫好這首歌唱給你聽,沒想到回去怎麼寫都不滿意。
」
「今天,我把它完完整整唱給你聽。」
「不過也希望,你能遵守諾言。」
耳朵里傳來那首熟悉的旋律,仿佛又回到了那天在車里他低聲哼唱的時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