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轉過頭,季望正看著我,薄唇微動吐出的聲音,比正在播放的音樂更動聽。
「好聽嗎?」他唱完,清冷的聲線浮動暖意,問道。
我已經有點傻了,不由自主點頭:「好聽。」
「你好厲害啊!你比這個歌手唱得還好聽!」
他笑意融融:「是嗎?我也覺得這首歌一般,不知道為什麼最近能那麼紅。」
「你還想聽別的嗎?」
我點頭,這麼好聽的聲音,哪有拒絕的理由。
「如世間煙塵般,一直踽踽獨行。」
「直到光暈降臨,我看見你眼睛。」
「萬物都于其中沉溺……」
他聲音越來越溫柔,讓我耳根發癢,仿佛有魔力一般,不斷吸引著我向他靠近。
只是唱了一半,戛然而止。
「剩下的還沒想好。」他靠近我耳邊,疲憊又柔和的聲音灌入我心頭,「不過今天又有靈感了,回去想好唱給你聽。」
我吃驚:「這是你自己寫的啊?」
「還自己作曲?」
他挑眉:「對啊,昨天你打完電話后寫的。」
我低頭看向他骨節分明的手,說道:「你唱得這麼好聽怎麼不去參加個比賽什麼的?」
「你這是先天偶像圣體啊!」
季望失笑:「什麼和什麼,你怎麼老能蹦出新詞?」
「你看我這疤,還當偶像?人家看著我不嘔吐就不錯了!」
「你放屁!」看不慣他這樣貶低自己,我臟話脫口而出,「你怎麼就不能當?你還是實力派呢,不是我說,現在娛樂圈里有很多人都追不上你這個水平。」
說到激動處,我一把拉起他的手,說道:「這就是你與生俱來的天賦,怎麼這麼說自己呢?」
他還在笑,袖口卻突然滑落,露出手腕處淺淺的新傷。
15
我看著那道新傷,愣住了。
他抽回手,把袖子用力往下拉。
「季望,你自殘?」我頗為嚴肅地看著他,「是不是昨天晚上?」
他無所謂地笑笑,搖頭說:「不是,就是前兩天不小心劃到的。」
這話騙別人可能過得去,騙我卻不可能。
因為上輩子,我也差點干過這事,曾瘋狂在各大軟件搜索過相關信息。
我是個孤兒,父母去世后被家里親戚左推右推。
個個都是只想要財產,又不想接受我這個拖油瓶的。
同學也因此罵我是克死全家人的喪門星。
我確實很長一段時間,懷疑過自己是不是喪門星這件事。
甚至失控時,想割腕緩解情緒,不是想死,只覺得那樣舒服。
還好資助我的姐姐開導我,慢慢地,我自己走了出來,還考上了大學。
可惜,我辜負了她,讀完大學貸款都沒還完就因為救貓被車撞死了。
「你不會想死吧季望。」想起這些事,我鼻頭一陣酸澀,「我……你很難過嗎?」
他搖頭,也開始著急:「真的,真的就是不小心弄到的,你別哭啊!」
「你騙人,你肯定是自己劃的。」我又拉過他的手腕,眼淚抑制不住滑落,「這麼亂,還很新,你……」
「我和你說啊……你別想死,你看你這麼好的條件,你媽媽一定很愛你,不然生不出你這麼好看又聰明的小孩。」
「我聽說……只有父母相愛的時候生的孩子,才會特別好看。」
這些都是那個姐姐曾經安慰我的話,又被我拿來安慰季望。
他頹下肩膀,像是認命了似的:「好吧,是昨天。」
「以后不會這樣了,你別哭了啊。」
他在兜里左掏右掏,拿出一張紙巾遞給我。
「所以是你那通電話救了我。
」他將手腕放在腿邊,低低說道,「小湯圓,謝謝你。」
「這首歌我也想送給你。」
我有點害怕他還會繼續自殘,接過紙就說道:「不只要這首,還要很多首!你還得當大明星!」
「前面的我答應,后面的,我就算參加什麼比賽也不一定能出道啊。」
「你肯定可以,要是不行,我就找孟蕤捧你!」
「好好好,你愛哭,我聽你的。」
16
補課到期末,我和孟蕤不僅通過了考試,還取得了不錯的名次。
尤其是孟蕤,進步了三十多名。
拿到成績時,周巧臉都快笑成一朵花了,像極了一個老母親。
看著周巧欣慰的眼神,孟蕤不好意思地走到她桌前:「周巧……之前的事,是我不對,不該那麼對你的。」
我捂嘴偷笑。
別人不知道,我還不知道周巧嗎。
孟蕤她姐和她簽了合約,孟蕤在班上進步多少名,就給她拿多少萬,要是孟蕤真能順利畢業,她就送周巧出國留學,費用全包。
加上季望去參加比賽,雖然不來學校上學,但補課都是花高價請的周巧她弟,周巧的嘴角比 AK 都難壓。
「都是小事,都是小事,這些都是你自己努力的功勞,你這麼聰明,以后肯定能考得更好,順利畢業肯定沒問題。」
孟蕤卻覺得她實在大度,開口道:「不不不,我真的有錯。」
「這樣吧,我記得你家離學校挺遠的,你和寢室室友關系又不好,要不我給你買套……」
話還沒說完,就被周弋打斷。
「孟蕤?你又在和周巧說什麼?」距離上次鬧掰,他和孟蕤已經三四個月沒講話了,「是不是又在欺負周巧?」
不開玩笑,我清楚地看見周巧眼里的亮晶晶消失,接著比了一個「cnm」
的口形。
孟蕤翻了個白眼:「周弋,你是直腸通大腦嗎?」
她連解釋都不想解釋,直接開懟,孟大小姐對于討厭的人向來攻擊力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