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說著,我猛然起身,用力一巴掌打在了謝書予臉上,他被扇得偏過了頭,眼鏡從鼻梁上飛落,白皙的臉上浮現出五道指印。
他顫抖著唇,無從辯駁。
最終,素來清冷孤傲的青年在我面前低下了頭,他雙膝跪在醫院冰冷的地板上,聲音喑啞,他說:「哥哥錯了,小楓,是我想要的太多了,無論是你還是容嫣,我都沒照顧好。」
淚水一滴接著一滴從他的眼中滴落,他仰頭看向我,眸光破碎,近乎絕望。
「要怎麼做……怎麼做才能原諒我?求你了,小楓,叔叔阿姨不在了,我只希望你能好好活下去。」
說著,他抽搐著的手伸向我,企圖觸摸我的衣角,這是他這些年來因為心理原因造成的病癥,只要觸碰到那些回憶,他就控制不住地抽搐顫抖。
可我只是往后慢慢后退,居高臨下看著他,我說:「謝書予,我不是傻子,我不會再信你的口頭補償了。」
說著,我轉身出了病房。
留下他一人悶聲倒在原地,渾身痙攣,他大口喘著氣,蒼白的臉上泛著異樣的紅,他快要窒息了,卻還是試圖在我將要離開時喚住我。
「小楓……」他艱難地扯出一個慘淡的微笑,「真的不能夠……原諒哥哥嗎?」
還不待我做出反應,門外一個聲音猛地沖了過來,一拳打在了謝書予身上。
是偷聽了整個過程的宋燃。
他坐在謝書予的身上,濕紅的眼眶里是不受控制落下的淚,整個人氣的聲音都在顫抖:「你怎麼還好意思讓她原諒,你們一定要逼死她才開心?你們到底有沒有良心?!你們怎麼可以這麼對她?」
「對不起。」謝書予虛弱地吐出這三個字便昏了過去。
宋燃從他身上翻身下來,又忍不住一拳一拳揮向自己:「你們這群人渣,我明明那麼信你們,可我也對她不好,我也是個畜牲。」
少年說著,單手遮住了眼睛,哭聲喑啞:「姐姐,我錯了,我不該不信你,這麼多年,你得多委屈啊,我后悔了,我不是故意那麼對你的!」
他哭鬧的動靜實在太大,最終引來醫護人員,謝書予被抬去急救了,宋燃卻執拗地留在房中,他看著我,一步都不肯挪。
「楓姐姐,你跟我走好不好,聞懿他這麼對你,再和他待下去你會死的,就當我求求你。」他尚且青澀的面容中透著哀求。
可我沒有理會他,聞家保鏢來接我時,我頭也不回地跟著走了。
「為什麼?你不是向來最疼我的嗎?」他顫抖著聲音在我身后大聲發問,「為什麼重逢后你就只能看見聞懿了,明明我們才是最親近的人不是嗎?」
「最親近的人?」我回味著這幾個字,忍不住面上露出譏諷的笑來,「當初說我心腸歹毒又拜金的時候,你可沒想過我們曾是最親近的人。」
「宋燃,你比起聞懿也沒好到哪里去,你們一樣惡心。」
少年無措的身影被我留在了身后,這一次,我沒有回頭。
9
我不知道病房里的事情聞懿知道了多少。
可從那天起,他就不再出現在我眼前。
或許是他不知道怎麼面對我,或許他始終無法接受白月光早已變了質的真相。
聞懿逃避著見我,我只能自己想辦法作死。
在經歷跳樓、咬舌、割腕和將自己溺死在浴缸里的一系列行動失敗后。
保姆吳媽哭著給聞懿打了電話:「先生,求您回來看看夫人吧,夫人她快要碎了。」
聞懿終究還是沒有露面,只是這棟屋子里所有可以置我于死地的東西都被收了起來,就連窗戶也被封死了。
我沒事時就拿腦袋撞墻,然后細數著聞懿的祖宗十八代開罵。
聞懿并不生氣,他開始有意無意地暗示別墅里的用人告訴我,他這些天并沒有去找容嫣。
他還開始給我送花,百合、玫瑰、小雛菊,不同的花束每天出現在我的床頭。
我堅持扔他就堅持送。
有時候我醒得早,還能看見那個從我房間倉促離去的背影。
我和聞懿就這樣耗著,系統提醒我,要抓緊時間了。
我告訴他沒關系,自有人會坐不住的。
最先坐不住的是宋燃。
他來聞家找過我好多次,想要將我帶走,為此不惜驚動了宋家的長輩。
他用尋死威脅他們,要他們出面從聞懿手上救出我。
聞氏如今是聞懿做主,他倔起來誰的面子也不賣。
兩家各不相讓,因此也鬧得很難看,一度撕破了臉。
最后,宋燃當著聞懿的面放了狠話,他說:「要不是我缺席了那段她最美好的時光,許楓根本不會是你的,你不過是個撿到便宜還不肯珍惜的小偷罷了。」
這話終究還是激怒了聞懿。
那天晚上,我正是半夢半醒間,忽然感覺炙熱的身軀覆了過來,隨之而來的,還有濃濃的酒氣。
一睜開眼,便看見聞懿布滿委屈神色的臉。
我從來沒見過這樣的他,像是被拋棄的小狗般,他緊緊抓住我的手掌貼在他酡紅的面頰上。
「老婆,他說你的愛是我偷來的。」他的聲音透著一陣可憐的意味,「他還說我不珍惜你,我沒有不珍惜,我只是暫時不知道該怎麼面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