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時也是我們這些所謂惡人最美好的世界。
只有你的敵人才會希望你變成好人,學會在道德與法治面前隱忍軟弱。
所以哪怕是正當防衛,你也會遭受一切苦難。
所謂的好人,本就是一種限定詞匯。
一生與人無爭的工人可以是個好人,但他最終死于他人的霸凌欺辱。
殺人無數的殺手也可以是個好人,因為他會在路過時冒著肩膀撕裂的風險救下墜樓的孩童。
一生辛勤的農民可以是個好人,但他卻會無能狂怒,砍掉為他看病醫生的手。
醫生救死扶傷也可以是個好人,但他會說自己的女兒不會洗碗不會做飯就是個無德無行的魔女。
誰規定活著、活得成功就要成為一個好人?
歷史上的成功與失敗,好與壞,向來都是由贏家來定義的。
為難一生的,總是自我道德折磨的好人。
而救贖,只會讓你從想要依賴全世界的救贖,變成依賴個人情感的肯定。
沈酌從前想要渴望有人能拯救他,那個人是誰都行。
所以劇情設定里給他安排了女主。
讓他從想要獲得任何一個人的肯定,變成了只想獲得女主一個人的肯定。
救贖這個詞的定義,本就是一種軟弱。
為什麼要寄希望于他人?
等待獲得別人的拯救?
想要讓自己不再被社會規則所欺辱。
讓自己在不公平中立足。
依靠自己才是更為合理的選擇。
只有自己,才永遠不會背叛自己。
陰暗之下的規則,不掌握在真理手中,而是權勢之下。
而這一槍,讓沈酌第一次嘗到將別人的命運掌握在自己的手中的滋味。
我爸從政,我媽從商,我哥從軍。
我又怎麼可能會是什麼善良的角色。
我向來不是什麼好人。
所以我明白沈酌真正需要的,也從來不是什麼情感上的救贖。
……
09
自那一槍之后,沈酌開始漸漸發生了改變。
雖然具體說不出來他到底變了些什麼。
但明顯的是,他在外愈發溫潤親和。
系統開始自我催眠:【這也算是一種改變吧。】卻不敢多探究他這溫和面具之下的另一層含義。
同一時間,我也開始著手家族企業的奪權。
而沈酌,也就理所當然成了我手中最鋒利的那把刀。
這期間,也出現過一些小事。
例如沈酌繼母的試探。
例如沈家對于我這個姑姑突然出現,且要走沈酌撫養權等等的猜忌。
但所有的加起來都沒有鄭松那件事的后果來得更為巧妙。
我在這個世界的三分權,七分利,大都皆來自于系統的安排。
雖說我還有些見不得光的生意,可強龍不壓地頭蛇,終是被鄭家找上了門。
我還記得那是一個難得天氣晴朗的周末。
我在會所與人喝得醉醺醺后,讓沈酌來接我。
那也是他第一次見我與人攀關系,低聲下氣地裝乖巧。
他似乎不解極了。
呼吸都有些沉重得不順暢。
少年磕磕絆絆地問我:「可你……不是姑姑嗎?」
模樣還怪可愛的,給我都逗笑了。
但……
「姑姑又怎麼了?」
「誰讓咱們沒有站在最高點呢。」
也許是醉酒后的我說話太有哲理。
也許是沈酌神來一筆的醒悟。
等到我歇下來回過神時,我們兩個已經肩并肩地相伴,走到了極高的位置。
于是我們默契地開始公益,開始慈善。
開始以洗白的手段走到臺前。
然后成功地名聲在外。
成了企業家、成了慈善家。
所有人提起我們,只會夸贊道:「他們姑侄可真是難得良心的資本家,不僅人長得好看,善良又大方,是個頂頂的好人!」
看,好人當起來就是這麼的簡單。
所以嘗試多次任務卻失敗的系統自閉了,他不解道:【這也能行?】
「對啊,這當然行,」我笑,「不是跟你說了,沒人比我更懂救贖了。」
系統:【……】
然而這些目前這些還遠遠不夠。
因為任務還沒有完成。
因為還有男主。
因為……還有女主。
10
男主楚恒第一次出現,是在沈酌十八歲那年。
在我的地下斗獸場。
與原書劇情一樣,為了給他造勢,劇情安排他一路披靡無阻地闖關,直至來挑戰我這當時最厲害的拳皇。
可現在,這個人換成了沈酌。
經過時間的洗禮,如今成年的沈酌早已不復當年。
曾經單薄羸弱的少年已然身量極高。
他穿著淺色的襯衫,外面是一件同色的西裝。
臉上總是帶著微微笑意,目光溫潤輕和。
沈酌逆著光站著,微微低下頭看著我。
「姑姑,那我先下去了。」
我點了點頭,示意他知道了。
他才整了整袖口處的褶皺,緩步走了出去。
不出一會兒,又出現在了下樓中央的看臺上。
居高臨下地審視著楚恒。
不同的是,此時的沈酌臉上戴了一個銀色的鳶尾面具。
淺淺的光影下,遮住了他半張臉。
晦澀明暗間,只聽臺下觀眾席中傳來高喊「鬼面」的支持聲。
與楚恒凌厲剛猛的招式相比。
沈酌無疑是優雅的。
可又處處殺招。
他行動間敏捷自如,像是預判了對面的每一招,總是以一個詭異的角度離開,又在下一秒如附骨之疽地纏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