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我開腔,旁邊的大娘開口了:
「哎喲,我說警察,你是不知道這小姑娘日子過得苦,她爸媽從來都不讓她上桌。」
另外一個人也跟著搭腔:「可不是,每回都是他們吃完了,剩下的這小姑娘才能吃。你說都是自己親生的,怎麼能偏心成這樣?動輒非打即罵,我們誰都勸不住。」
我點點頭,依舊小聲哽咽。
可就在這時,我姐從人群中撲過來,拽住我的衣領狂扇我的臉:「警察,肯定是她,飯是她做的,肯定是她想害我們!
「她想讓我們都死啊!」
令我沒有想到的是,我媽在這時候跳出來,反而甩了我姐幾巴掌:「你胡說八道些什麼?明明是你男人不要臉,怎麼賴你妹妹身上了?我親眼看到他拿東西倒進鍋里,只是沒想到他竟然這麼畜生!
「我這張老臉,以后往哪擱啊……」
很快,我媽的哭喊聲又震天響。與其盤問我這個旁觀者,他們把重心移在了我媽和我姐身上。
又問了一些事,警察們點點頭,算是收工了。
只有我在心里忐忑,不知道我媽在盤算什麼。
直到許平安入殮以后,我媽關上門,才露出真面目……
12
「召嫻啊,別以為你做的事媽不知道。
「今天家里就你、我還有你姐三個人,媽就把事說白了,我知道藥是你下的,但事已至此,我也不想一家人再繼續鬧騰下去。」
說到這里,我媽斜著眼睛掃了我一眼,慢悠悠開口:
「這樣,回頭我再給你姐說一門親事,只要你能安安分分生個孩子,我就當那事全是你那個死鬼姐夫做的。
「要是你不同意,我就把這事說到派出所,你猜猜,那個學你還能不能上下去?會不會坐牢?」
我真的要吐了。
不明白我媽對傳宗接代這幾個字為什麼這麼癡迷?
明明許平安都死了,我爸也坐了牢。
甚至要不是她跑得快,我爸下一個要結果的就是她。
這樣的男人,還怕他家斷香火?
我顫聲詢問:「媽,你放過我好不好?我爸都坐牢了,說不定還要被槍斃,你何必再糾結什麼香火的問題?
「我也是你的女兒啊,為什麼要找人強迫我?上次是姐夫,這次又是誰?為什麼用這種下三濫的方式?
「我保證以后會結婚生子,讓孩子姓王,為我們家延續香火好不好?」
我媽惡狠狠出聲:「不好。
「你就是個掃把星,算命的說了,要不是你,在你后面的弟弟也不會沒了,要不是你,我也不會一直生不出來兒子。
「你留在這個家就是禍害,所以我才讓你姐留在家,把你趕出去。」
我腦子里嗡的一聲,從來沒想過,在我之后我媽還生過一個弟弟。
她沉浸在回憶當中,繼續開口:「那時候你一歲多,可我生下了寶貝兒子,連哭都沒來得及哭一聲,就沒了。
「要不是你,我也不會遭那麼多罪,我也不會被你爸打,更不會發生現在的事,都是你的錯。
「我告訴你,你答應也得答應,不答應也得答應!」
以前我覺得最瘋的是許平安,現在看來最瘋的是我媽。
她突然把我按在地上,吩咐起我姐:「慧茹,趕緊找個繩子把她綁起來,這小賤蹄子主意多,先別讓她跑了。」
姐姐興奮地應聲,我哭著求她們:「我答應,我答應還不行嗎?」
看來,送走兩個,還得再送走兩個。
13
因為橫死,再加上許平安本就是孤兒,所以喪事辦得很快。
眨眼間,距離開學僅剩一天了。
我知道,打算行動的她們,絕對不會放過這次機會。
就在我睡下的時候,原本鎖上的門被人打開,一個身影偷偷摸摸地撲了過來。
伴隨著的,還有猥瑣的聲音:
「你也別怪我,是你媽她們讓我過來播個種……」
我大喊著救命,握著刀的手卻一點也不閑著,沖著那人的脖子和胸膛一頓亂刺。
滾燙的鮮血噴了我一臉,仿佛又回到了上輩子那時候。
我媽一邊往我屋里趕一邊罵:「真是廢物東西,叫什麼叫,你媽死了是不是?連個小姑娘都辦不好。」
眼看男人被我放倒,我媽正一步步靠近,我捏緊了刀,等她靠近,狠狠一刀插進她的脖子。
像上輩子一樣,她又一次死在我手里。
接下來是我姐。
那個從小到大欺負我,拿我不當人看的王慧茹。
推開門的時候,王慧茹還在睡覺。
見我過來,猛地跳起來質問:「王召嫻,你跑我屋里干什麼?
「媽呢?」
我嗤嗤笑出聲:「死了呀,包括那個男的,都被我殺了。」
王慧茹的嗓音明顯帶著顫抖:「你說什麼?你殺了他們……你殺人了?」
我比任何時候都冷靜,這一刻仿佛又回到了上輩子最令我瘋狂的時候:
「是啊,我殺了人,殺一個是殺,殺兩個是殺,殺三個……也是殺。
「我現在就送你們一家人去團聚。」
這句話,讓王慧茹徹底瘋掉,她尖叫著朝我撲來,可我只是一伸腳,她就被我絆倒在地。
月光從木質大門上方的玻璃透下來,恰好灑落在趴在地上渾身是血,早已沒有生命氣息的我媽身上。
看到這一幕的我姐,原本還氣焰囂張,這時候已經嚇得渾身癱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