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這天晚上做好晚飯，我照例蹲在外面燒火。

天黑了氣溫會下降，只為了吃完晚飯，一家人能圍著炭火烤烤。

這天我收得格外慢，心情也比之前好，看到路過的大爺都會主動打招呼了。

爸爸哼著小曲出門，說是有人找他吃酒。

我添柴的手微微一抖，最后把心一橫。

也好，說不定還會有意想不到的結果。

很快，屋里傳來躁動不安的聲音。

大口的喘息聲，像極了配種的公豬。

我依舊折著樹枝，不斷地往盆里添柴，噼里啪啦的聲音，是證明還活著的痕跡。

接下來是男女在一起混亂不堪的聲音，見時機差不多，我丟下手里的東西，撒丫子往我爸喝酒的那家跑。

氣喘吁吁地推開大門，我爸喝得滿臉通紅，跟一群人劃拳吹牛。

看到我罵了一句：「門開了不知道關啊？要死了你。」

我哇的一聲哭出來：「爸、爸你先回去看看吧，家里出事兒了……」

他一愣，看了一眼桌子上的酒，有些不愿意起來：

「哭喪啊你，能出啥事？」

我上去拽著他的胳膊往外拖：「不能說，你還是回去看看吧，求你了。」

我爸見我這副模樣，端起桌子上的酒一口悶掉，沖桌子上其他幾個人開口：「實在對不住，我去去就來，你們先喝。」

接著跟我一起罵罵咧咧地往回趕。

路上還不停地說：「死丫頭，要是回去沒啥事，看我不擰掉你的腦袋。」

但是他很快就說不下去了，因為才到院子，就已經聽到了屋子里的聲音。

他看看我，又看看屋子：「你媽？你媽跟哪個野男人？看我不弄死他們！」

說完，氣沖沖地朝著大門走去，踹門前，還不忘順手提起放在門口的砍柴刀。

沒錯，砍柴刀也是我提前準備好的。

這一刻，我的心幾乎跳出嗓子眼。

死吧，最好都去死吧。

10

我就站在院子里，看著我爸拎著刀，一腳踹開大門飛奔進去，呼吸急促。

很快屋子里便傳來慘叫聲，夾雜著砍柴刀剁在骨頭上的聲音。

一下、兩下、三下……

這一刻連我自己都分不清楚，我的緊張和心跳加速究竟是害怕、恐懼還是興奮。

隨后大門被人推開，我媽渾身是血，沖到院子里鬼哭狼嚎：

「殺人啦，救命啊，快來人啊，殺人啦！」

跟著出門的，還有衣衫不整的我姐姐。

同樣發出鬼哭狼嚎的聲音。

突如其來的慘叫，立馬吸引來周圍的鄰居，大家紛紛打開門來看，只見我爸手里拎著砍柴刀，臉上和身上全都是血。

至于我媽還有我姐姐，早就嚇得瑟瑟發抖，躲在人群中間了。

我爸看了一眼周圍的人，繼續朝我媽和我姐的方向走。

她們倆一見情勢不對，繼續尖叫著往派出所的方向跑。

我也躲在人群中，沒有人看到我嘴角勾起的笑容。

這里離派出所還有差不多兩公里。

媽，姐姐，你們可要當心點。

三個人追的追，逃的逃，院子里看熱鬧的人這時候才反應過來。

有人喊了句：「咋回事啊？」

「快進去看看人咋樣了？」

很多人都不敢靠近，膽子大的兩個人進去后，很快就出來了，扶著墻根開始嘔吐。

吐完后兩腿癱軟地開口：「死了，許平安死了，老慘了！」

「報警，趕緊報！」

我也跟著人群湊上去看了一眼，許平安赤裸著身體倒在地上，雙眼瞪得滾圓。

身上挨了十幾刀，鮮血淌一地，腸子都流出來了。

死得透透的。

太好了，這個畜生死了，再也不能對我動手動腳，再也不能用這雙死魚眼猥瑣地看我了。

很快眾人結合我姐和我媽衣衫不整地跑出去，開始猜測起來。

「這得多大仇多大怨啊，把人砍成這樣。」

「那還用猜？肯定是母女倆跟平安搞一起了，是個男人都忍不了。」

「這麼說，那天她家二姑娘去派出所大吵大鬧，指不定就是真的。」

「畜生啊，真是畜生，死了也活該。」

11

有大娘可憐我，說我家現在出了這種事，我肯定不敢一個人在家睡，便摟著身體還在顫抖的我去了她家。

不管他們問什麼，我都只是搖頭，坐在火爐旁烤火。

約莫一個小時后，警察押著我爸回到了院子。

至于現場，則被拉了警戒線。

警察進去檢查完畢，又問了我爸幾句。

我爸一臉的不服，還在罵：「幾個臭婊子，不要臉的賤人，連這種畜生不如的事都能做出來。

「要不是跑得快，老子一個都不放過！」

幾句話，包含的信息量不少，幾個警察商量了一下，小山村發生這種案件，還得聯系上邊的人處理。

第二天，縣城的警察就過來了。

領頭的警察走到我身邊，開始盤問：「法醫做過鑒定，死者之所以做出不合情理的事，是因為飯菜里有東西。

「我還聽派出所的同事說，正月初幾你就有去派出所報過案，說你姐夫要強暴你？」

我知道紙包不住火，但也沒有絲毫膽怯。

而是點點頭，大膽承認：「是，也幸虧到派出所報過案。我姐夫喝點酒，他就……」

說到這里，我眼淚開始不由自主地往下掉。

警察點點頭，用筆在本子上記錄一遍，接著問：「今天晚上的飯菜，你爸出去喝酒沒吃，為什麼你也沒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