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到如今我沒什麼可說的了,當年那 200 萬,我早就捐助了一座小學,如果池爺爺愿意再給兩百萬讓我退位讓賢,那麼某貧困山區就會又多出來一座希望小學,也是給您自己行善積德。」
我看著門口氣得臉色鐵青的爺爺,禮貌一笑,「我的卡號還是當年那一個,爺爺,我等著您的第二筆 200 萬。」
33
我獨自離開了酒店。
池越沒有追出來。
我當眾對他最敬重的爺爺這樣不客氣,他一定生氣了吧。
我回到家把自己關進臥室,幾個小時后,我爸媽和弟弟回來了。
我做好被罵得狗血淋頭的準備了,聽到他們上樓的動靜,擔驚受怕地把腦袋蒙到被子里。
我爸站在門口,輕聲問我晚飯想吃什麼,絲毫沒有教訓我的意思。
我什麼都不想吃,連動都不想動。
天色暗下來的時候,臥室的門又被人打開了。
我頭都沒回,趴在枕頭上萎靡不振地說:「我說了不吃了,你們吃吧,不用管我。」
說完感到不對勁,一回頭,進來的竟是池越。
34
他一句話沒說,疲憊地丟開外套,脫了鞋子鉆進被窩。
我全程呆愣地看著他。
他躺在我旁邊,眉頭輕皺,捏了捏眉心,睜眼看我,笑著揉揉我的頭發,「看什麼?你這呆樣。」
「你怎麼來了?」
他反問我:「你是我未婚妻,我來找你不應該嗎?」
我又想起上午訂婚宴上的鬧劇,「可是你爺爺……」
「我爺爺住院了。」
我趕緊坐起來。
「住院了?不會是被我氣得吧!」
池越給了我一個無奈的表情。
我頓時六神無主了。
我是挺討厭那老頭的,但實在不想弄成這樣的情勢。
「沒別的事兒,高血壓犯了,已經穩定了,我剛從醫院回來。」
「那我,要不要去看看他?給你爺爺道歉?」
池越把我扯到他旁邊,讓我躺下,像抱一只玩偶一樣,手和腳都摟住我。
他下巴蹭蹭我頭頂,「不用,你們扯平了,以后互不相欠。」
我明白他話里的意思,又不太敢相信就真這麼輕飄飄過去了?
那他爸媽也不介意嗎?
池越的語氣還是有點累,「今天來的賓客們都在討論他老人家,回去又是一傳十十傳百,他德高望重幾十年,晚節不保啊,你說是不是?」
好處就是,池越爺爺放話說,再也不管我們的事了。
說真的,要是在五年前,我可沒有這麼大的勇氣去對抗他。
可能是因為這幾年里,和池越分開我也受折磨,才愿意奮不顧身地放手一搏吧。
今天的事鬧得我滿身疲憊,如今總算放松了。
半夢半醒時,我聽到池越在我耳邊輕聲說:「梁嘉諾,我騙你的,給你做檢查的大夫是我熟人,其實你根本沒有寶寶。」
我困得不想說話,想了想,決定還是也跟他說實話吧。
「我知道啊,我早就用驗孕試紙測過好幾遍了。」
為你一葉障目,為你螳臂當車,我們都是一樣。
35
池越爺爺出院后,我心里的一塊石頭總算落下。
和池越的訂婚并沒有因這個插曲終止,池越父母也沒有為此怪罪我,還親自上門,對池爺爺做過的事向我家真誠道歉。
只是那天訂婚中途被打斷,我至今都沒見到池越準備給我的戒指。
沒多久,我和他搬出來同居了。
晚上不想做飯,池越拉我出去吃。
吃完也沒急著回去,牽著手在繁華的商圈散步消食。
一幢幢燈火通明的大樓,像放在一起的璀璨流光的珠寶盒子,氣候轉暖,夜里的微風挾裹了花香。
走到天橋上,池越停了下來。
我也立刻想起,這里是我們以前放了學不回家,在這里偷偷戀愛的地方。
只不過才五年的時間,這里的變化日新月異,和我們一樣,就像青澀單薄的少年,成長為頂天立地的成年人。
天橋上人來人往,還有街頭藝人在彈吉他。
我跟池越摟摟抱抱,小腹被一個硬硬的東西硌到了一下,讓我差點想歪。
我愣了一下,手伸進他外套口袋里,然后意外地掏出來一只戒指盒子。
池越「嘖」了一聲,伸手來搶。
我靈活地閃開他,迫不及待地打開盒子,看到了我心心念念數天的訂婚戒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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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這反應真就和動畫片里的人物一樣,雙眼赫然一亮,嘴巴張大,發出「哇」的一聲贊嘆。
他很懂我。
這枚戒指設計簡約精巧,戒圈是一圈光滑的鉑金,中間鑲嵌一顆銀白色的方形鉆石。
就很像一塊小方糖,光是看一眼就甜滋滋的。
我高興地把戒指遞給他,「快給我戴上啊。」
「手怎麼這麼快。」池越埋怨著給我戴上了。
可能他還有自己的求婚步驟,沒料到這樣就被我打斷了。
我有些懊悔地看著他,「那這就沒了?就算求婚了?」
「你覺得呢?」池越說著,漫不經心地看了眼手表。
「5,4,3,2,1。」
九點整了。
我沒搞懂他好好的念什麼倒計時,就聽到周圍爆發出一陣驚嘆聲。
潛意識地扭頭望向遠處。
一棟棟接踵不窮的摩天大樓的墻壁上,巨大的 LED 接連滾動著紅色的像素愛心,「marry me」的英文字符,和兩個名字的字母縮寫——
「CY LOVE LJN」
我看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