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你之前的保鏢嗎?你們睡了?」
「林大小姐真是不挑啊,連個窮保鏢都看得上。」
靳錚變了臉色,拳頭被他捏得骨節泛白,暴出青筋。
以前他暴揍騷擾我的小混混也是這副模樣。
「要不你跟了本公子,商場里的包你隨便挑!」周況還在不要命地挑釁。
不能讓靳錚在這里打架。
我攔住提拳的靳錚,雙手圈住他的脖子往下一勾,重重地親了他的下巴一口。
靳錚似乎怔住,凝起的殺氣泄得無影無蹤。
我朝周況冷笑。
「我就算跟個保鏢也看不上你。」
「人家器大活好,哪像你吃飯見到根豆芽菜都嫉妒得發狂。」
周況懷里的女孩沒忍住,肩膀抽動了一下。
我拽住狀況外的靳錚。
「我們走。」
周況在身后喊得很大聲。
「林羨,你狂什麼狂,你爸都把你當個婊子給賣了!」
回去的路上,靳錚欲言又止。
悠長的巷子很熱,臉也跟著發燙。
我抬頭悄悄看靳錚。
他的耳朵好紅。
也是熱的嗎?
到了樓下,碰到乘涼的大媽盯著我倆。
眼里閃爍著八卦的光。
……
我心一橫,伸出手。
靳錚低頭看向我挽著他的胳膊。
我露出鬼迷日眼的笑:「哥~哥~」
大媽一臉「沒眼看」的古怪神情。
靳錚胳膊僵了僵,一路硬邦邦,宛如個風干木乃伊。
回到出租屋,靳錚終于開口。
不是疑惑商場突然的親吻,也不是質問我莫名其妙的稱呼,而是沉聲道:「你爸不是周況說的那樣。」
「他有事去了國外,聘用我這段時間繼續給你當保鏢。」
靳錚語氣很堅定,讓人不由自主相信他說的是事實。
但是我知道。
爸爸是真的想把我賣了。
像可重復使用的商品,賣給無數人,只要給他錢。
只不過他算錯了。
落魄的林大小姐性格驕縱,沒有冤大頭愿意買。
這些是我上輩子臨死前從程稼譯口中得知的。
他意識不清醒時,死死掐住我的脖子,羞辱我:「你爸還想從我這里套兩千萬,真是可笑!」
「你他媽本來就是我的未婚妻,又不是雞,還需要我花錢才能睡?」
也許靳錚并不知道我爸的丑惡嘴臉。
不過他也挺傻的。
我爸怎麼會雇傭他照顧我呢?
我沉默著不說話。
靳錚喉結微動,似乎是怕我不相信,他拉開抽屜,塞給我一張銀行卡。
「里面的錢是你爸讓我給你的,你收好,密碼是你生日。」
握著薄薄的卡片,悄悄瞥到靳錚緊張的神色,我眼眶發酸,又有點想笑。
表面兇巴巴,其實是個大傻子。
11
新衣服要過一遍水才能變得柔軟。
靳錚坐在小板凳上搓洗我的新裙子。
看著挺賢惠的。
寬肩窄腰,赤著上半身,簡簡單單搓個衣服都性感得要命。
他輕咳了一聲。
「怕容易被別人誤會,所以我對外說我們是兄妹,希望你別介意。」
我摸了摸口袋里的銀行卡,朝他笑笑:「我不介意啊,哥哥~」
靳錚被我噎到了,轉身去陽臺曬衣服。
一件件小裙子被他耐心展開,張揚地迎風晃蕩。
而他自己的衣服皺巴巴地擠在角落里,委屈極了。
靳錚接了個電話,似乎瞥了我一眼,對電話里說:「我現在不方便,發短信說吧。」
有什麼秘密還需要背著我?
我戴著耳機靠在他旁邊的沙發聽歌,眼睛瞄向靳錚的手機屏。
和他發短信的人備注是「王皓」。
【你上次不是讓我給你留意有沒有場子嗎?我給你找了幾個,地址發你看看。】
【不過這些場子都烏煙瘴氣的,哥們覺得你完全有能力去打職業,看看能不能進國家隊。】
靳錚很快回復:【這些就挺好的,謝謝。】
【沒那個打算,掙點快錢就行。】
這個王皓似乎很關心靳錚,噼里啪啦發來幾大段文字。
【我勸你想清楚,打黑拳這種黑歷史是要背一輩子的。】
【不是說接了妹妹回家嗎?是在給妹妹掙嫁妝?】
靳錚發了串省略號。
王皓還在追問。
靳錚沉默了一會,回復:【她沒吃過苦,跟著我受委屈,我不想讓她太委屈。 】
王皓有沒有再回我不知道。
銀行卡突然燙得灼人。
敲門聲忽然響起。
靳錚從外賣員手里提著禮盒回來。
里面全是各種護膚品、化妝品。
比不上我過去用的個人定制款,但已經是商場里最貴的品牌了。
靳錚拆開包裝盒,和挑選衣服似的,一樣樣念說明書。
要不是長了張帥得人神共憤的臉,真像個呆頭鵝。
「記住了嗎?」
「沒有。」
他垂下頭重新開始念,沒有絲毫不耐煩。
「哭什麼?」
他抽了紙給我擦眼淚。
如果不是看到他手忙腳亂的動作和眼里的無措,上輩子失明的我大概以為他又在兇我了。
上輩子,一開始我很畏懼靳錚。
想要護手霜卻從不敢提,怕他嫌我嬌氣麻煩。
抹了他放在衛生間的面霜后,我當晚發燒起疹子。
靳錚半夜抱著我去醫院掛急診,得知我是用了三無護膚品過敏后,他語氣很兇。
「想要什麼不知道和我說?」
「瞎折騰什麼,想毀容嗎?!」
我輸著冰冷的液,「啪嗒啪嗒」掉眼淚。
「別哭了。」他替我裹緊外套,又喊護士調慢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