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只能在心里默默想著,你等等我。」
「等我有了體面的工作和未來,等你也到了可以盛放的年齡,我一定會正式地和你以另一種身份相遇。」
「但造化弄人,妹妹大學時就去了國外,連研究生也是在國外讀的。」
「男孩和妹妹好像兩條相交線,相交過后,就是永遠的背道而馳。」
「好幾年的分離讓兩人的關系越來越陌生,越來越疏離。」
「男孩還是喜歡妹妹,但他好像再也開不了那個口了。」
「成年人的喜歡更沉重,也更需要斟酌——」
「或者說,這種復雜而濃厚的情感應該稱之為愛。」
「愛是自卑,是將說未說的口,也是將伸未伸的手。」
「男孩害怕,如果說了,也許他和妹妹在未來連兄妹也做不成了。」
「他甚至懦弱地想著,就這樣過一輩子也行。」
「他以為自己的情緒隱藏得足夠好,但奶奶看出來了。」
「奶奶年紀大了,身體和精神狀況都每況愈下,家里人都知道,奶奶的時間越來越少了。」
「那天男孩推著奶奶去公園散步,正好遇見妹妹下班回來。」
「熱烈而洶涌的情緒被壓抑得滴水不漏,皮囊之上只有禮貌又客套的笑容。」
「妹妹走后,奶奶忽然問他:」
「你喜歡,為什麼不去試試呢?」
「男孩詫異又尷尬,但奶奶的目光實在溫柔,讓他忍不住說出了心里的秘密。他說,我害怕試試卻沒有結果,更害怕讓大家以后朋友也做不了。」
「奶奶說,人生苦短,何妨一試?」
說到這里,江逾白頓了頓,我這才發現,他的聲音有些哽咽,眼里亮亮的,像有水光閃爍。
接著,他又呼出一口氣,握著我的手緊了緊,像抓住了珍寶。
「男孩很感謝那天聽了奶奶話的自己。因為他的主動嘗試,那個他喜歡了很多年的妹妹,」他頓了頓,側頭看向我,黃色路燈暈開他的輪廓,他的眼神溫柔地不像話,他說:「終于成為了他的妻子。」
說完這句話,他就像卸下了什麼包袱,笑得很輕松:「故事到這里就完了。」
他問:「你喜歡這個故事嗎?妹妹?」
聽了這個故事,仿佛溺水的人一點點浮起,一點點呼吸到了氧氣。
原來在江逾白的視角里,我們這十多年的故事是這樣的。
原來在我不知道的時間里,他也懵懂又珍重地喜歡著我。
他的視線溫柔,安靜地等待著我的回應。
這樣溫和的注視,就像月光一樣,我不曾注意,它卻真實地存在,伴隨著我走過了好遠的路。
我忽然就笑了。
我也側著頭看他,我說:「你不是很想知道我高中時喜歡的那個人是誰嗎?」
江逾白怔了一下,顯然沒想到我會突然提起這事。
他反應過來,以為我也要開始講自己的青春故事。
沒得到我的回答,他好像有些失望,但那負面的情緒被他隱藏得很好,他只是悶悶地嗯了一聲。
我朝他眨眨眼:「你湊近點,我告訴你。」
江逾白乖乖俯身。
我踮起腳尖,鉤住他脖頸,在他耳邊輕聲說:「他現在,是我的丈夫。」
我輕輕吻上他的臉。
如果說在幾天之前讓我回答「人生中最奇妙的緣分是什麼」,我還會答「和暗戀了十多年的人結婚了」,但今天讓我答,就應當是另一個答案了——
「暗戀二十年,雙向奔赴,終成眷屬。」
幸好當初你鼓起勇氣來問我要不要試一試。
幸好我當初也沒有猶豫答應了你。
幸好我們都很勇敢。
【正文完】
番外 1
宋喆懷了雙胞胎。
六個月的時候她的肚子已經挺大了。
醫生說幸好宋喆的身體素質好,不然等生孩子的時候不知道要遭多少罪。
這讓路敬慕的態度更是恭恭敬敬,他能做的事情基本上都親力親為。
宋喆懷孕的時候除了脾氣差點,其他也還真就沒什麼,不孕吐也不失眠。
這天宋喆過生日,請了幾個朋友晚上一起吃飯。
路敬慕的意思是去酒店吃的,但拗不過宋喆說想在家里吃。
又不可能說讓孕婦去做飯,來得朋友些就商量著會做飯的都出幾個拿手菜。
江逾白下班后來工作室接我,我倆又去菜市場買了菜,提著大包小包往路敬慕家里走。
剛停好車走到樓下,就看見路敬慕也回來了。
他穿的還是正裝,一手提著公文包一手提個紅色塑料袋。
我樂:「你那袋子里裝的什麼啊?」
路敬慕特別無奈:「魚啊!」
我奇怪:「我不是在群里說過買了魚嗎?一條鱸魚一條江團,不夠嗎?」
「這是鯽魚,我剛剛釣的。」
江逾白揶揄道:「你屁股上不是有刺嗎?還能坐得住釣魚?」
路敬慕白他一眼,嘆了口氣,說不上來是無奈還是炫耀:「宋吉吉最近特愛喝魚湯,還必須得是我釣的魚,沒辦法......」
我默了半晌:「孕婦的口味都這麼奇怪嗎?」
「可不嗎?她現在吃東西很挑的,今天不吃辣,明天不吃甜,后天又不吃蔥。最搞笑的是,前幾天大半夜把我叫醒,跟我說她想喝油漆,把我嚇得。」
「油漆?這也......」
太異食癖了吧!
路敬慕點頭:「沒辦法嘛,孕激素就是很奇怪咯......她最近脾氣也很大,一點就炸,我必須得輕聲細語跟她說話,一點不對她就要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