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倒是聽話,立馬不敢調侃了,轉了個話題:「老鄧現在脾氣還是那麼臭啊?」
路淮安立馬打開了話匣子,身體前傾,恨不得擠進駕駛座和副駕駛座之前的那個空缺里:「他那脾氣何止是臭?簡直是臭臭泥在臭水溝里放臭屁——臭不可聞。」
我沒憋住,笑了出來:「什麼比喻。」
路淮安見我笑了,更來勁了:「老鄧自己說帶完這屆就退休了,也不知道他都快退休的人了,哪來那麼好的精力,感覺比我們還能耗。」
「每次考完試,每個人都要去他辦公室把每個錯題都給他講清楚,怎麼錯,為什麼錯,應該怎麼改。」
「他還經常在班上罵人,誰誰誰哪里沒做好,就等著挨罵吧,一點情面都不給留的。」
「他不是有一套出名的分類嗎?就是把學生分為幾類……姐夫,你知道不?」路淮安看向江逾白。
江逾白點頭,像是想起了很久遠的事情:「記得。我是心比天高。」
我和路淮安都沒忍住,笑得停不下來。
江逾白有點無奈:「這個分類是他罵人用的,就沒一個好的詞。」
路淮安點頭:「我證實,是對的。」
「那你是哪一類?」我問他。
路淮安眨眨眼,沉下氣來,學著老鄧的樣子皺著眉,嚴肅地說:「路淮安!你就是典型的不打不成才!不打你,你就是老鼠屎,你壞一鍋湯你!只有拿著刀在后面追著你,你才肯跑!」
「你你你你……你簡直只能用四個字來形容!」
「隨波逐流!」
6
路淮安被老鄧訓了一通后,灰溜溜上課去了。
我和江逾白一起跟著老鄧進了辦公室敘舊。
老鄧不是我班主任,但他是我那一屆的年級主任,他也認識我。
江逾白發現我倆認識的時候還有點驚訝。
老鄧抿一口茶,微抬下巴睨了江逾白一眼,大有一種「你不知道的事兒還多了去了」的感覺:「我怎麼會不認識嘉善呢?人家可是給我漲臉的好學生......我記著你那年走的是同濟的建筑系?」
我點點頭:「對,您記性還真好,這都快十年的事了。」
老鄧揚眉,說:「那可不?我手下帶過的學生,我都記得清清楚楚。」
江逾白在一邊酸溜溜地說:「那剛剛第一眼您都沒認出我啊?」
剛剛老鄧不知道是被路淮安氣昏了頭還是江逾白變化太大了,反正第一眼沒認出來他,等他開口喊了一聲,老鄧才反應過來。
老鄧擺擺手:「你小子變化太大了。我上次見你還是幾年前你們班同學聚會,那時候你還在上學吧?現在工作了,整個人是氣質都變多了......」他從頭到腳審視著江逾白,滿意地拍拍他肩膀,「是有點人模狗樣了。」
江逾白汗顏:「您謬贊了。」
老鄧看看我,剛想問什麼,忽然瞥見了江逾白搭在我椅背后的手臂。
他又看看江逾白。
憋了半天:「你倆是?」
我還愣著,江逾白已經拉住了我的手,像在玩一樣輕輕捏著我手指,故意開玩笑:「您當年抓早戀一抓一個準,看不出來啊?」
我羞紅了臉。
老鄧怔了半秒,又了然地笑了,指了指江逾白:「你小子爭氣,把劉主任的得意門生娶了。」
劉主任就是我的高中班主任。
老鄧又轉向我:「你們這次來得不湊巧,劉主任出去學習去了,沒在學校里。」
我點頭:「我們知道的。我來之前已經打電話問過劉老師了。
」
老鄧了然,又點點頭,連連說了兩個好。
他看看我,又看看江逾白,一臉滿意。他問江逾白:「你現在是在市里刑偵大隊?」
江逾白點頭。
他又問我:「嘉善呢?」
我答:「跟朋友合伙開了個小公司,做公共建筑設計的。」
老鄧連連點頭。
后來就是聽他們講了些高中的事。
江逾白高中說起來也不算什麼好學生,聽老鄧說才知道,他以前也是要翻墻逃課出去上網的刺頭,還打過架。
不過他機靈,用老鄧的話來說就是「比猴兒還精」,干什麼壞事兒倒也沒留下把柄,老鄧沒抓到過他的小辮子。
江逾白高中的時候我才初中,跟他見面不多,兩家人也就逢年過節的要一起聚餐。
江逾白那時候正趕上叛逆期,整個人都散發著日天日地的中二少年氣息。
他跟路敬慕一年的,跟他倒是比跟我有話題得多。每次兩家人一起吃飯或者說出去旅游,他倆都被迫帶著我。
他倆去網吧打游戲,我在一邊玩 4399;他倆晚上跟同學出去喝酒,我在旁邊悶頭吃燒烤。
不過江逾白確實是偽裝得好,我爸媽至今都以為他是三好少年。
從老鄧那里出來后,我們順帶著逛了逛學校。
教學樓下一樓大廳里的墻壁上都是往屆優秀學生的照片,每年都會更新,加上新的照片。我讀高中那會兒,大家都開玩笑地叫這里「名人堂。」
「你說這里有你沒有?」我側頭看江逾白。
他手肘搭在我肩膀上,目光在墻上搜索著:「這麼多年了,早該取了吧。倒是你的,還有可能找得到。」
正巧這會兒上課時間,我倆就在大廳里慢悠悠地看起來。
偶爾看到一兩個認識的都有點激動,畢竟快十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