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請問,你有什麼事,我要忙。」
他聲音明顯軟了幾分,但瞬間又冷硬起來。
咬牙切齒:
「言韻,你別不知好歹。」
我呵呵笑兩聲:
「千總,你還是少用點對待你下屬的語氣,對我說話吧。我不是你的任何人了。」
他似乎被我的冷淡激怒了。
「房子里那些你的東西,都來拿走!」
我毫不猶豫:
「都扔了吧,我嫌那房子里臟。」
千子寒瞬間切斷了我們的通話。
16.
千子寒掛了我的電話,頭痛欲裂的坐在沙發上。
昨晚又是宿醉,呼朋喚友,人聲鼎沸,杯光交錯。
盡興之后,似乎有點落寞。
好像身邊少了什麼。
沒有人替他擋酒,在他耳邊啰嗦,喊他「少喝點」。
也沒有人扶他,為他開車,一起回家,為他換衣,幫他洗漱。
早上,沒有早餐,沒有蜂蜜水。
沒有掛在那里,干干凈凈,熨燙得毫無一絲褶皺的西服和襯衣。
......
剛開始的幾天,千子寒沒有什麼感覺。
他反倒覺得自己終于解脫了。
這麼多年,言韻就像一個完美的圣母。
無微不至的照顧他,包容他,讓他越來越顯得多麼不堪,顯得對她像個惡劣的負心漢。
可她,是那麼依賴他,好像認定了他,離不開他。
他受不了這種感覺,覺得是一種負擔,覺得在她身邊越來越沉重。
直到,這次,她好像真的消失了。
以前吵架,不超過三天,她就會溫柔的回來。
摸著他的頭,向他服軟:「子寒,我們這麼多年,不容易。我們一起走過了最艱難的時期,各退一步,珍惜彼此,好嗎。」
千子寒好像習慣了這種分分合合,也習慣了她永遠會回來,向他低頭服軟。
他篤定,言韻,永遠會承接他的壞脾氣。
可這次,她似乎真的離開了。
半個月了。
言韻沒有再主動聯系他,還聽葉露說,好像跑到H城去度假了。
千子寒,氣不過。
故意讓白夕戴上,他準備向言韻求婚用的戒指。
他生日那天,再三掙扎,覺得還是需要給言韻一個交代,給自己一個交代。
一枚戒指,一段婚姻。
17.
生日那天早上,他看見了,言韻在打開那個戒指盒看。
她嘴角泛起了幸福的笑意。
他本來確實打算求婚的。
誰知道,她又抽風了。
一切,是她自己作的。
男人跟哥們在一起,免不了口嗨,過過嘴癮,她怎麼就那麼不給面子,小題大做!
千子寒故意邀請財經記者們來拍攝報道這次新公司成立。
故意摟著白夕,讓她和自己站一起,出現在電視新聞里。
他知道,從大學開始,言韻就會每天早上打開那個頻道,看早間經濟新聞。
他特意給那個電視頻道的記者,包了一個特大紅包。
請他務必多拍特寫,務必播出拍攝畫面,務必播出時間長一點。
言韻,她一定看到了!
可她還是毫無反應。
千子寒抱著頭,突然覺得有些害怕,有些后悔,有些沮喪。
更多的是生氣。
他一腳踢翻身邊那個許久沒倒的垃圾桶。
一個精巧的盒子,隨著垃圾,翻滾在地。
18.
千子寒打開一看,是一枚高定胸針。
胸針的造型把「千」和「言」組合在一起。
盒子里有一張小小的卡片。
上面寫著:
「千」「言」萬語,在此心間。
生日快樂!
——守護你的言韻。
千子寒握著這枚胸針,怔怔良久。
他這才又回憶起,大學畢業時,父母車禍雙亡,他抑郁了整整三年。
某一天,言韻出去為他千家股價大跌、即將破產的公司談投資。
他在家瘋了一樣,翻箱倒柜,怎麼也找不見,母親在他十八歲生日時,送給他的那枚「千」字胸針。
母親說:「胸針別在胸間,永保千心。」
千子寒覺得它丟失了,這是一個預兆,預示自己再也爬不起來了。
言韻那晚喝了很多酒,葉露把她送回來的時候,深色嚴肅的對千子寒說:
「她差點......就被劉總......」
「都已經在酒店房間了,要不是我及時趕到,差點什麼都晚了。」
「千子寒,你小子,能不能振作點,爭點氣。你讓一個女人,還是你的女人,被那些肥頭大腦的大佬.......你讓她,受這種罪?」
千子寒本來因為找不見胸針脾氣狂躁。
等葉露走了,他對言韻一陣狂吼。
罵她不自重,罵她喝那麼多酒,罵她多事,罵她不知輕重差點上別人的床,讓他被她的朋友教訓,讓他抬不起頭。
他推開她,讓她滾,別管他,讓他就這麼當個廢物死掉算了。
言韻忍著胃部巨痛,抱住他淚流滿面,安撫他:
「子寒,會好起來的。」
千子寒使勁推開她:
「我媽給我的胸針都找不到了,什麼都不會好了。」
言韻撫摸著他的背:
「會好的,子寒。胸針是阿姨守護你的信物,它丟了,還有我呢。以后由我來守護你。我會重新給你一枚守護你的胸針。」
......
言韻就這麼努力拖著他,讓他站起來,兩人一路摸爬滾打,后來,終于挽救了千氏集團。
這麼多年過去了,公司發展越來越好,千子寒根本不記得那些日子了。
直到再看見這枚胸針。
他用力握著它,胸針棱角,深深刺進了手掌,刺破了皮膚,刺出了血。
也毫無知覺。
他這才意識到,被他嫌棄沒有情趣的言韻,原來才是天底下最浪漫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