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趕上我的葬禮。
我的繼妹林箋穿著黑色修身小禮服,妝容精致,正在臺上發表獲獎感言。
哦,不,一邊抹眼淚一邊發表獲獎感言。
看看那嘴角,嘖,壓不住了都。
「作為妹妹,我真的很傷心……從小到大,我跟姐姐關系一向很好,我們還約好她結婚的時候我去當伴娘,可我真的沒想到,她會……」
不是,你一個十五歲才進門的繼女,從小跟我一起長大?
伴娘?給你姐姐未婚夫當新娘差不多吧?
我忍著內心的好笑,等著看他們還能有什麼幺蛾子。
林箋低頭抹淚,我的未婚夫汪嘉巖適時遞上一方手帕,說道:「作為晚晚未婚夫,我也覺得很不能接受,晚晚生前最疼愛的就是箋箋這個妹妹,現在晚晚不在了,我一定會好好照顧她……」
得了,老娘受不了這氣!
我啪啪鼓掌:「精彩!」
在一眾錯愕的目光里,我緩緩走近他們,大聲道:「謝謝大家,僥幸沒死!」
林箋和汪嘉巖瞪大了眼,像是驚嚇得不得了。
大家竊竊私語,都沒想到還有這麼一茬。
「阿照,」我轉身看向帶我回來的朋友李照,微笑,「把大家的份子錢退了吧,不出意外的話,我應該還活得了幾十年。」
林箋率先反應過來:「姐姐,你、你沒事?那太好了……」
她扯起一抹牽強的笑,朝我的方向走來,我避開她想抓住我的手腕,她高跟鞋一扭,直直摔在了地上。
也是這麼一摔,她的緊身性感黑色小禮裙直接在腰間撕裂了一道口子。
林箋尷尬笑笑,暗地里牙都快咬碎了:「我實在是太驚喜了,沒注意路,姐姐,沒嚇到你吧?」
我狀似無意地瞥了眼她腰間的口子:「妹妹胖了。」
林箋的笑僵在了臉上。
汪嘉巖冷著臉把林箋扶起來,壓低聲音:「林聽晚,你別太過分!」
「嘉巖,你怎麼能這麼說我?」我夸張地驚呼一聲,后退一步,泫然欲泣,「我不知道你們在給我辦葬禮,我不是故意給你丟臉的……我、我只是太害怕了,這麼久沒見到你,我真的很想你……」
說著,我的視線看向汪嘉巖和林箋。
周圍人的視線果然變得不對勁。
可不是嘛,未婚妻死里逃生,作為未婚夫沒有一句關心和安慰,反而和未婚妻的妹妹關系親密。
汪嘉巖這個人,自負,暴躁,易怒。
果然,察覺到周圍人的視線,他根本無法裝出關心我的模樣,只是勉強維持平靜罷了:「晚晚,我不是那個意思……」
「我懂了,」我的視線再次劃過他們,「我不該來打擾你們的。」
下一秒,我掩面悲傷跑開。
葬禮后續?
那關我什麼事。
9.
果然,那天葬禮的事情,再加上我的推波助瀾,林箋和汪嘉巖在我們這上層圈子算是成了茶余飯后的可笑談資。
「晚晚,這次到底是怎麼回事?」
再次回到家里,聽到久違的關心,我幾乎熱淚盈眶。
「爸爸,」我決定直說,「是林箋和汪嘉巖,我撞見他們……后來他們就把我丟到了荒島上,我也沒想到他們膽子這麼大,竟敢冒這麼大風險做這種事。」
「我早就不同意他和你在一起,汪嘉巖太無能,歪心思也多,」他拍拍我的手,「平安回來就好。這次還多虧了小照,汪嘉巖和林箋聲稱你出海游玩出了事故,尸骨無存,是他堅持不相信,后面又找到線索,找了所有可疑的地方。
」
「只是現在咱們林汪兩家生意上的事繞在一起,貿然行動也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我頓了頓,「不過我已經有了計劃,一定能找到證據。」
「好!你盡管放手去做。」
我在家里休息了一周,調整狀態。
就算我什麼都不做,汪嘉巖和林箋也嚇得不行。
我活著回來,就是徹底跟他們撕破了臉皮。
我也叫人查過證據,李照找到我純屬是碰了運氣,他也沒有特別明顯能直接證明汪嘉巖和林箋惡行的證據。
沒關系,我有時間,慢慢耗。
之后,我搬離了別墅,住回了我自己的公寓。這次,我會做好充分的準備,等著汪嘉巖和林箋動手。
「我其實沒想到能找到你的,」李照把咖啡向我推過來,「畢竟就算當時你沒死,可這麼久了……你現在沒事,我也松了口氣,你怎麼活下來的?」
我攪拌咖啡的手一顫,咖啡濺出來幾滴在桌面。
「不是吧?這麼大反應,」李照了然地笑笑,「看來是有點不同尋常的經歷。」
「差不多吧,」我沉默幾秒,「不能說是不同尋常了,應該是刻骨銘心。」
我喃喃:「這輩子都忘不掉了。」
10.
可奇怪的是,搬出別墅一周,汪嘉巖和林箋都沒什麼動作。
可我們確實已經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他們想解決眼前的困境,除了冒最大的風險殺了我之外,他們幾乎別無選擇。
或者直接蠶食掉林氏企業,解除我對他們的威脅,可這不可能實現。
還有一種可能,他們打算收手,前提是他們篤定我找不到任何證據。
……
今晚暴風雨很大。
我在半夜被冷醒,才發現臥室窗戶沒關。
窗外雷電交加,我關上窗戶,去倒了杯水喝,隱約感覺聽見大門處有一點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