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喝的越爽快,投資方辦事就越爽快。
我酒量并不好,每次應酬完回家都會吐的昏天黑地。
父母本就不同意我和裴妄在一起,知道這些后,哪里受得了我吃這樣的苦。
父親從小對我嚴厲,與我大吵了一架。
最后他怒喝:「若不跟裴妄分手,以后就別進這個家門!」
「砰」的一聲,大門再也沒有為我打開。
我失魂落魄的淋著雨,回了我與裴妄的出租屋。
那天我本來就喝的太多,一進門就吐得滿地都是。
胃內容物散發著又酸又臭的氣息。
我借著酒,多日來的委屈涌上心頭:
「阿妄,爸爸媽媽不要我了,我沒有家了。」
裴妄就這樣跪在滿地的嘔吐物里抱住我,跟我一起哭。
他說:
「沒關系,你還有我。」
「你不開心,我就不做明星了。」
「我舍不得看你這麼難受。」
那個時候,他怎麼不嫌惡心?
我與他抱在一起,是那段痛苦的日子里彼此唯一的慰藉。
可是他沒有熬過七年之癢。
他的慰藉,換了旁人。
呵。
那些年拼了命換來的,終究不過是一個癌癥晚期的身體,和一顆變了的心。
檢查報告在我的衣兜里,慢慢被我攢成了一團。
口袋角落,錄音筆冰冷的觸感激得我回神。
5
「喂!你聽我說話沒有啊?」
「沒有。」
「你!」
林清清噎了一下,然后囂張的往后一靠,掏了根薄荷香煙點上,煙霧故意往我臉上吐。
裴妄不在,她就變了臉。
甜美的面具摘下,顯露那副刻薄的面孔。
「嘖嘖嘖,瞅瞅你這枯黃的臉,我都不忍心看。」
「女人怎麼能這麼不注重保養自己?」
「好歹也是影帝官宣的妻子,你這樣,哪里配跟在裴哥身邊?
「裴哥說了,看著你的臉就會反胃,硬都硬不起來。」
她咯咯笑。
「不像我,每次跟我過夜,他都會說像是回到了初戀的時候。」
「不過因為你還是裴哥經紀人罷了,辦事得力好使喚,一個工具人,別真拿自己當碟菜吧?」
「早點離婚,別占著茅坑不拉屎!」
回復她的,是我的一記響亮的巴掌。
對于她,我連嘴巴都懶得張。
什麼世道,小三都跋扈到原配面前來了。
煙味刺激的我胃里翻江倒海,惡心的要命。
我用力捏著她的手腕:
「我給你兩個選擇,要麼帶著你的煙給我滾下去,要麼這個煙頭,我在你臉上摁滅。」
她麻溜的滾了。
嘔。
6
我打開車門,驅散著濃重的煙味。
干嘔半天,終是吐出幾口血罷了。
我想起醫生對我說的話。
我的生命,只剩下三個月了。
我冷漠地擦著掌心里的鮮紅,心里難過,卻哭不出來。
誰會心疼我呢?
沒過多久,我就看裴妄黑著臉走了回來。
身邊跟著抽抽搭搭的林清清。
他像是沒看到我慘白的臉色,問也不問,只有淡淡的兩個字:
「道歉。」
看著她臉上已經紅腫起來的巴掌印,我心情才好了幾分。
他不問,我也不想多費口舌解釋,只是冷著臉看他:
「是什麼給了你底氣,覺得她配讓我道歉?」
裴妄皺了皺眉,低聲威脅我:
「你不要以為你在我身邊混到了金牌經紀人的地位就可以無法無天。」
「這麼多年,公司早就有了我的股份,不管你想做什麼,只要我一句話,就能換掉你。」
「我再說最后一遍,道歉。」
語氣淡漠疏離,好像我們只是工作關系。
林清清怕是在裴妄面前把自己對我說的話顛倒了黑白,成了我拿身份壓她。
我懶得搭理他眼盲心瞎的偏愛,轉身上了駕駛座。
胃又開始痛了,止疼藥早就對我沒了效果,我只想把車鎖了,安安靜靜的休息會兒。
誰知他竟把林清清送上了后座,對我說:
「把清清送回家,這件事我就既往不咎。」
林清清怯生生地看著我,好像我真的欺負了她。
「裴哥,還是算了吧,我怕……」
「別怕。」
他低聲安慰她,這濃情蜜意的氛圍中,好像我才是那個第三者。
然后他冷冷轉向我。
「蘇瑯,這是我給你的最后一次機會。」
7
我定定的隔著車窗看他,半響,笑了。
大聲地笑了。
「裴妄,你敢說,我就敢開。」
汽車輪胎與地面摩擦發出鉆人耳朵的爆響,猛地一震,像一支離弦的箭飛了出去。
我的腦子一片空白,眼前閃著回憶里的火光,幾乎看不清路。
時隔多年,重新握上方向盤的感覺并不好。
冷汗不停地冒著,胸口一陣陣發緊,像是快要喘不過氣。
林清清在后座尖叫,想要系安全帶,卻又被我一個緊急的拐彎甩到了車角落。
腦門與車窗發出了令人愉悅的撞擊聲。
后視鏡里,我終于看到裴妄剎那間變了臉色。
「我忘了!她不能開車!快追!」
忘了?
他說忘了!
他為了給他的新歡出氣,忘了自己親口許下的誓言。
我拼命控制著方向盤,眼淚卻不受控制地流淌。
深夜的公路上空空蕩蕩,只有我這一輛車橫沖直撞。
林清清好不容易坐穩,披頭散發的尖叫:
「瘋子!快停車!
「我懷了裴哥的孩子!你敢讓我出事,裴哥一定會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啊啊啊!!!」
我眼前一黑。
嘭!
一聲巨響。
車子一頭撞上了綠化帶里的電線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