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則……變成鬼我也不會放過你。」
12
我突然睜開了眼睛。
因為耳邊,一直有人在喊我。
但不是裴讓之。
他躺在床上,面容沉靜,仿佛還沉浸在夢里沒有醒來。
「餅餅,你能聽到嗎?不用開口,意念回復我就行。」
「你是誰?」我在心中問。
「我是清雨,裴讓之把你帶到了哪?」
我沉默片刻。
「我知道你現在不相信我們,但是你也別相信裴讓之。」
清雨聲音很著急:
「我每天與你千里通音的時間有限,你仔細聽我說。
「你知道為什麼清云對你的所有驅魂儀式都沒用嗎?因為我們的思路錯了。
「你不是主動奪舍,你其實是被人用邪術獻舍進了貓身!
「你死后,本來早該進入輪回,是裴讓之借助邪術,把你變成了現在的樣子。
「其實他早知道你不是真正的貓了,他不愧是影帝,演技一流。
「而且不只是他,他爸表面是個企業家,實際上是個邪道余孽,專門教人干壞事的。
「我們天天獵魔,沒想到這次反而差點栽魔窟里了。」
我愣住了。
所以,其實我并不是邪靈,而是裴讓之讓我變成了這樣?
我就說,我上輩子除了坑過裴讓之,什麼壞事也沒干過啊。
怎麼死后反而變成了邪靈,還想不開去奪舍裴讓之的貓?
清雨催促我:「聽清楚,餅餅,你要趕緊離開裴讓之,離他越遠越好!」
我告訴他了目前場景的詭異之處,我實在找不到這里的出口了。
清雨思索片刻,告訴我,如果他沒猜錯,這個地方找不到出口,是因為被畫了陣法。
要離開,得破除陣法。
首先,就是要找到陣眼。
但清雨說,除非施陣者自己愿意,否則誰也找到不到陣眼。
我悄悄從床上起身,在整個區域內小心翼翼地摸索著。
幸好變成貓妖后我的夜視能力增強,看黑夜和白晝沒有差別。
但一連找了幾個鐘頭,我始終都一無所得。
看來清雨說得沒錯。
清晨的時候,我回到了床上。
想了很久,我決定換種方法。
沒多久,裴讓之醒了,他下意識依然把我當成了貓,摟在自己懷里。
「怎麼了?」他沒睜開眼,卻精準地捉住了我的手。
我盯著他,把語氣放柔:「裴讓之,我想喝血。」
這大概是我吸血最主動的一次。
他瞬間清醒了。
睜開眼,帶著幾分難堪,咬牙切齒地隔開我:「這個地方不行。」
「為什麼?」我明知故問。
裴讓之轉過臉,語氣帶了幾分威脅:「你知道有什麼后果。」
「那又怎麼樣?」我說,甚至貼近親了一下他的臉。
我裝得很好,裴讓之甚至沒發現我的手在抖。
名義上依然是吸血,實際上我們彼此知道這早已越界。
最后,裴讓之探究地盯著我:「為什麼?」
他不明白,一個晚上,我為什麼發生了這麼大轉變。
我想起他的夢境,那個里面的他,與我印象中不可一世的少年完全不同。
原來真正的裴讓之會為周秉道歉,為周秉牽動所有目光,為周秉低頭,甚至會因為周秉流淚。
多可笑啊。
他居然喜歡我,連他自己都不知道。
我故意道:「其實我一直沒告訴你,姜讓之,從見你第一面起,我就對你一見鐘情。」
裴讓之明顯震了一震,扭過臉看著我。
我繼續說:「以前的事情,就都過去吧。」
「以后,我們就這樣簡單地過一輩子,好嗎?」
13
裴讓之沒答應也沒拒絕。
他反而像看透了我一樣:
「同樣的坑,你以為我還會掉第二次嗎?」
同居到第七天時,我開始嘔吐。
別說普通的飯菜了,即使是裴讓之的血液,喝了也會全部吐出來。
裴讓之很著急,卻怎麼都找不到出原因。
我抱著他問,奄奄一息、裝模作樣地給他留遺言。
裴讓之握住我的手,下了一個決定:
「我帶你出去,找人治療你。」
他自己開啟了陣法,打開了那扇沒有任何人找到的門。
然后,便被早已潛伏在陣法外面的清雨,用長劍刺穿了心臟。
死亡其實很快,人失去生命,也不過是一瞬間的事。
鮮血噴薄而出,染紅了劍柄。
裴讓之低下頭看了一眼自己傷口,似乎有些無奈,似乎又有些解脫。
「你又騙我一次。」
他看向我,輕嘆了一聲:「壞女人。」
清雨把裴讓之的魂魄收進了燈盞,便帶著我一起回到了他們師門的道觀。
我也終于知道了更詳細的事。
那天,裴讓之帶著我走以后,清雨和清風依然留在裴家。
他們本來是想用追魂器追趕我們的蹤跡,誰想到追魂器把他們倆直接帶到了裴家的地下冷庫。
那里面堆疊著許多新鮮的尸體,都是被裴家所殘害的人類。
這麼多年來,裴父借著基因編輯的科技公司董事長頭銜掩飾自己,一直在暗地里為邪道余孽在人間提供方便。
毀掉裴家的據點,將裴父和裴讓之的魂魄押回道門后,清雨他們終于發現了裴讓之掩飾的秘密。
與裴父想要振興邪道的愿望不同,裴讓之所做的一切,都是想要讓一個人死而復生。
那年,我并沒有去裴讓之媽媽安排的學校,而是又回到了縣里的普通高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