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士的臉色「唰」地白了。
一滴豆大的汗珠從道士的側臉滑下,他艱難地開口:
「等等,我請教一下師兄。」
他去了外邊打了個電話,回來的時候說:
「我師兄在援助的路上了,他讓我先問問具體情況。」
道士斟酌著語氣繼續說:「影帝啊,邪靈既然附身在你的貓身上,很有可能是因為與你有怨結,如果怨不解開,邪靈是不愿意離開的。」
頓了頓,道士接著問:「咳,你覺得會不會有人,咳,死了都不放過你?」
裴讓之沉默片刻,長睫在眼下蓋出一層蝶翼般的淡青色陰影。
半晌他回答:「我倒寧愿有。」
裴讓之重新拿起茶幾上的小刀,平靜道:
「剛剛喝了我的血后,貓變成了人身,再來試一次吧。」
道士有些猶豫:「不太好,這貓要是被你的血徹底狂化,我也打不過……」
裴讓之卻充耳不聞,利落地割破手指,像剛剛一樣把血喂入我口中。
他語氣中仿佛壓抑著扭曲的情感,死死地盯著我問:
「死了也不肯放過我的人……會是你嗎,周秉?」
當血被送入口中的那一刻,我的貓瞳瞬間變成了金色。
一道白光閃過,我又成了人身,但依然狂熱地吸食著裴讓之的血。
道士伸出手,試圖拉開我和裴讓之:「停停停!你要把他吸干了。」
我已經失去了理智,伸出手朝道士一揮。
一瞬間,道士便飛到了不遠處的墻壁上,貼成一個大字緩緩下滑。
裴讓之也被震得跌倒在地上。
他仰視著我,眼睛似乎有些紅:「還真是你啊,周秉,你——」
裴讓之的聲音越來越沉:「先把衣服穿上。」
7
裴讓之和道士被我分別用繩子綁了起來。
道士驚恐地問:「你要干嗎?」
我朝他一笑:「我是邪靈,當然要吃人啊。」
「我不好吃。」道士瘋狂擺手。
「她沖我來的。」裴讓之說。
他倒有自知之明。
我不再壓抑內心的嗜血的欲望,瞬間便撲到了裴讓之身上。
裴讓之一動不動,也一聲不吭,任由我露出犬牙,咬破他脖子的皮膚。
「不要吃他啊!」道士大喊,「師兄快點!」
我抬起頭,下一秒,就被一張紫色的網縛住了身體。
網狀的線條上帶著紫色的閃電,電流不斷從網狀傳到我的身體上,猶如針扎般刺疼。
「啊——」
一眨眼,衣物飄落,我又變回了貓的形態。
門口處站著兩個人。一個紫色道袍的青年道士,他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氣喘吁吁。另一個西裝革履,滿臉威嚴。
道士喜形于色:「師兄,你終于來了!」
裴讓之:「爸,你怎麼來了?」
裴父狠狠瞪了他一眼,看向身邊的紫服道士,拱了拱手:「感謝清雨大師相助,否則孽子已經被這貓妖吃了。」
紫色的縛妖網將奄奄一息的我收緊,自動飛回清雨的手中。
「那我把她帶走了,」清雨大頭點點頭,向自己師弟開口,「清風,走吧。」
道士磨磨蹭蹭走過來,對裴讓之說:「錢別忘了哈。」
裴父寬厚一笑:「我會讓助理和清雨大師對接的,讓之失血太多,接下來得好好休養一段時間。」
「等會,」裴讓之開口道,「這是我的貓。」
清雨溫潤如玉的眼睛看向他:「裴公子不用擔心,驅掉邪靈后,我們會給你把貓送回來的。」
裴讓之問:「邪靈……會怎樣?」
「我師弟剛剛嘗試了溫和的方式,但沒有成功。或許她的執念太深了,回去后,我會用焚魂劍試著剝離出邪靈的。
」
「邪靈會魂飛魄散嗎?」
清雨只道:「邪靈本來就是為禍人間之物,裴公子,魂飛魄散才是正常的。」
「還是說——」清雨彎了彎眼睛,「裴公子想為這個邪靈求情嗎?」
裴讓之沉默半晌,面無表情地看向窗外:「不會,我很討厭她。」
「而且周秉骨頭硬,不魂魄散盡,反而會繼續來找麻煩吧。」
裴父冷笑一聲:「我就知道,當年高中時,你該聽我的話。」
聞言,我在縛妖網中突然暴起,伸出爪子狠狠抓了裴父一下。
縱然清雨大師反應極快地把我拉了回來,他也被撓得滿臉是血。
「啊!」裴父慘叫了一聲,「快替我喊醫生!」
裴讓之撥出了一個電話,掛掉后他看向清雨大師:「餅餅怎麼暈過去了?」
「縛妖網的作用,它越在里面傷害別人,越會反作用到自己身上。」
裴讓之說:「餅餅被邪靈所迫,它是無辜的。大師,我想看看它的傷勢。」
清雨猶豫片刻,看了眼昏迷的我,把縛妖網打開,遞到裴讓之面前。
裴讓之抱過貓,端詳片刻后突然開口:
「餅餅的定位項圈碎了,我再去樓上重新給她找一個。」
說著,他便直接抱著貓走出門。
三個人在房間等待著醫生。
清風百無聊賴地看向窗外:「哇——那輛車好酷。」
裴父捂著臉上的傷口看過去,開口道:「那是犬子十八歲時,我送他的禮物——全世界所有男孩都想要的布加迪 Bolide,世界上最快的極速車之一。」
清雨打斷了他:「裴公子要開車去哪?」
三個人面面相覷,清風最先大喊起來:「不好!裴讓之把貓妖偷走了!」
裴父立馬反駁:「肯定是貓妖挾持了他!你們愣著干嗎,還不快追上去!」
8
我醒來時,是在一個昏暗的室內。
裴讓之躺在我身下,沒穿上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