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歲那年,我想讀大學。
我爸媽卻收了媒婆 9w 彩禮逼我嫁人。
面對智障的未婚夫手忙腳亂時,我媽竟然親自上手幫忙。
1
我的出生對于我媽是毀滅性的災難。
沒錯,我爸是因為前妻生不出兒子才娶了我媽。
然后,在他們「婚內」就開始努力的結果下,終于有了我。
很遺憾,我并未完成我爸一輩子的「遺憾」——要個帶把兒的崽子。
作為無能的「女兒」,除了給「被迫結合」的雙親帶來更大的怨憤以外,我似乎一無是處。
為什麼這麼說呢?
因為我們家早就有「女兒」了。
2
自打我有記憶以來,姐姐葉璇才像是這個家里親生的那一個。
除了挨打挨罵的時候,似乎沒有人記得家里還有個叫「葉茭」的小女兒。
我媽是個戀愛腦,又極其愛面子。
本來就心底有愧的她,怕極了別人說出一句「惡毒后媽」的字眼,于是拼了命地對姐姐好。
并不富裕的家庭里,姐姐生活得仿佛是另一個世界的人。
吃的、穿得、用的,無一不是最好的。
電視劇里,那些撿姐姐剩下的妹妹已經是很慘的描述了,可現實中的我遠比那些還要不如。
好看的衣服鞋帽即使拿去二手置換,也不會舍得給我穿。
我能撿到的,甚至都是鄰居家兒子不要的。
花花綠綠的裙子我從來都沒穿過,只有沾滿污漬的男裝褲。
縱使我媽已經像是舔狗一樣的伺候姐姐了,她依舊不滿意。
「我跟你不是一個媽,你別叫我姐姐!」
來到家的那年姐姐已經三歲了,記了不少事兒。
加之姐姐的媽媽時不時就要來看,她從未跟生母斷過聯系。
每一次從親媽那里回來,她都會異常的不開心。
那時候的她太小了,還不能直接對著我媽做什麼。
于是,我就成了萬年不變的出氣筒。
隨便一個「莫須有」的罪名,就足以讓她狠狠地揍上我一頓。
爸爸是個只知道盼兒子的「瞎子」,媽媽是個怕被抓住把柄的「竊賊」。
明明是最親血緣的三個人,卻從來都不是一個陣營里的。
每一次被欺負后,我媽還總要罵上我幾句。
「為什麼總惹你姐姐生氣,我真不知道生你出來做什麼?」
越長大,這個口頭禪也漸漸成了我的疑問。
看著滿身傷痕又灰頭土臉的自己,我也好想問問那兩個帶我來這世上的人,他們到底為何如此。
難道真的只是為姐姐找個出氣筒嗎?
那真是太大費周章了。
上了小學后,我開始接觸到了越來越多的知識,也漸漸聽懂了鄰居之間的流言蜚語。
小三,私生女,出軌,不要臉,后媽……
這些伴隨著我成長隱約出現過的辭藻,我也終于明白了背后的含義。
甚至,我還知道了死亡的意義。
書上說,離開的親人們死了會去天堂,那里沒有病痛,只有鮮花和數不盡的好吃的,還有小天使陪你玩。
三年級的時候,在那篇名為《我的理想》的作文里,我將我的心里話表露無遺。
「我的理想是去死,因為那樣就能上天堂了。」
3
敏感的老師嗅出了不對的氣息,她叫了媽媽來學校。
因為念的一直是聯合學校,每一次家長會媽媽都會提前打好招呼。
「我大女兒也在這里念書,她年級高我得先去給她開家長會。
」
班主任換了又換,可媽媽從未以「葉茭的母親」這一身份認真地參加過一次我的家長會。
那天,她再也沒能逃過。
當她到了學校看到我之后,上來問都沒問就直接開打。
「是不是在學校惹事了,你太不讓老師省心了……」
媽媽的巴掌一個接著一個,嚇得老師一時間都愣住了。
等辦公室的其他人拉開了她,我的臉早已經麻木了。
「你是孩子的后媽嗎,怎麼能問都不問就上來打人呢?要是你再這樣,我們可要報警了。」
在老師的恐嚇下,媽媽這才換了臉色。
她承認錯誤的態度特別好,就跟她在家里哄爸爸和姐姐的時候,一模一樣。
一邊當奴隸,一邊做惡徒。
算來算去,我的媽媽應該才是我人生接觸的第一個「演員」。
回家的當天,媽媽罕見地給我買了炸雞腿和冰可樂。
她溫柔地撫摸著我的頭,叫我別怪她,只是自己工作太辛苦,偶爾脾氣有些大。
我狼吞虎咽地吃著,連一旁的可樂都不舍得喝上一口。
因為我知道,拐角處跟著的老師只要一不見了,那只雞腿就會從我的世界里徹底消散。
怎麼辦,我知道的似乎真的太多了,遠比老師教的要多得多。
事實證明,老天爺也不是永遠瞎眼的。
沒有親人的庇佑,我卻患上了一種等同于天才的疾病——超憶癥。
發生的一切我都記得,死都忘不掉。
那些別人記起來晦澀難懂的知識,我只要認真閱讀一遍就能深深記住。
書上說,患上超憶癥的人一生都沒有遺忘的能力,發生過的所有事情都能記得清清楚楚。
近到姐姐每一次打我的緣由,遠到只見過一眼的博物館陳列簡介,我都未曾忘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