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心
駙馬和婆婆逼我同意納妾,還要抬那個懷孕的妓子做平妻。
可我朝凡尚公主者,不得娶平妻,不得納妾,不得養外室。
身為公主我只好大義滅親,不但擼了駙馬的世子位,還順手給公公娶了美妾。
夜里,妖嬈妓子對我低頭跪拜,告訴我大局已定。
他們不知道,我想要的,從來不是男女情愛,而是,天下。
1.
丫鬟常思將昨日大街上的事盡數稟報與我,面上帶著羞辱與氣憤。
“公主,世子也太過分了,您才是他的正妻,他竟然在大街上當眾宣布那個女人是外室,這分明是在打您的臉!”
我悠悠撥動著手中的佛珠。
“侯爺是怎麼做的?”
那麼大的事,鎮北侯不可能不知道。
常思剛要開口,常念從外面走進來:“侯爺剛從軍營回來,已經將世子叫去祠堂了。”
常思和常念是父皇賜給我的兩個丫鬟,一個活潑,一個沉穩,并且各自身懷絕技。
她們的名字是我取的。
我抬起手,常思常念上前將我扶起。
“他們都去了,本宮身為世子妃怎麼能缺席呢。”
剛出房門,我在常思面前低語幾句,她便匆匆離開。
我帶著常念到佛堂的時候,兩個小廝正拿著幾寸板子交替打在跪著的譚熠的背上。
譚熠只穿著白色里衣,背上的衣服染上了血跡。
見我來,他不屑地看了我一眼,隨后咬著牙關硬生生扛下小廝的板子。
在常念的攙扶下,我坐在一旁。
侯夫人滿眼心疼,看了眼冷著臉的侯爺,將目光移到我身上。
自我嫁入侯府起,和侯夫人的來往并不多,大多數時間都是待在自己的小院里吃齋念佛。
侯夫人過來拉住我的手:“公主,熠兒知道錯了,你向侯爺求求情,放過熠兒這次吧。”
譚熠挺直脊背,竭力讓聲音聽起來平緩。
“娘,你別求她,我就是要告訴所有人,我喜歡的人只有環娘,別說是公主,就算是天仙來了,我也不會變心。”
他不稀罕我的求情,我也不愿意為他浪費口舌。
“夫人,您也聽到了,世子并不稀罕本宮的求情。”
侯夫人還想說什麼,我直接打斷她:“夫人,這里是在祠堂,命令是侯爺下的,您應該去求侯爺。”
還在受刑的譚熠不樂意了。
“娘,您別求她,我今天就算是活活被打死,也必須要將環娘接入府,她為了我一個人在外面,受的苦已經夠多了,我絕不能再辜負她!”
“熠兒!”
侯夫人又氣又急。
鎮北侯在戰場上廝殺多年,身上帶著肅殺之意。
他看向我:“公主覺得此事如何處理?”
我撥動著手上的佛珠:“大周朝國法規定,凡尚公主者,不得娶平妻,不得納妾,不得養外室,違者,杖一百,女子賜死。”
“你敢!”
譚熠強撐著站起,憤怒的聲音嚇得行刑的兩個人退到一旁。
“晉陽,就算你是公主,我也絕不會讓你傷害環娘一根手指頭。”
我緩緩抬眼,“世子,這是我朝國法,要是真論起來,害了你心愛的人是你才對。”
“是你不合時宜的愛觸犯國法,讓她不得不受刑。”
“是你明知不可為而為之,讓她要承受你所帶來的后果。”
譚熠站在我面前,拳頭捏得咯咯響。
他很生氣,卻又無可奈何。
我將目光移到鎮北侯身上:“侯爺,你覺得該如何處理?”
鎮北侯閉了閉眼睛:“既如此,便按國法來,繼續杖刑。
”
得了侯爺的命令,立即有人上前將譚熠按在地上,板子打在血肉上的聲音傳來,我繼續轉動手中的佛珠。
譚熠還在反抗:“有什麼沖我來,不關環娘的事,誰要是敢動環娘,就算是天王老子來了,我也會讓他付出代價。”
這句話,他是沖著我說的,可惜我無動于衷。
侯夫人見我如此冷漠,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指責我道:“熠兒是你的夫君,你怎麼能眼看著他受苦而無動于衷?!”
我不由提醒她:“夫人,這是您夫君下的令。”
她拿夫君的身份壓我,我也可以拿夫君的身份壓她。
2.
侯夫人心疼兒子,誰又想過我的感受?
我是堂堂晉陽大公主,父皇母后最寵的孩子,即使嫁入譚家,身份依舊尊貴,憑什麼要受他兒子的羞辱。
自我嫁入譚家起,譚熠就沒給過我好臉色,京城誰不知晉陽大公主和鎮北侯府世子夫妻不合。
我知道,侯夫人心中是怨上我了。
可那又有什麼關系了。
不知打了多少杖,一個嬌滴滴的聲音傳來。
“夫君!夫君!”
一個女子闖了進來,哭哭啼啼地撲在譚熠身上。
譚熠抬手護住她:“環娘,你怎麼來了?”
環娘嬌弱地靠在譚熠身前:“夫君受苦,妾怎麼能不來。”
見我打量環娘,譚熠當即擋在她面前,生怕我對她不利。
我冷笑:“世子不必這般小心,侯爺還在呢。”
鎮北侯抬手,下面的人端來一壺酒送到環娘身邊。
環娘嚇得瑟瑟發抖,窩在譚熠懷里不肯出來。
譚熠抱著懷里的人跪在鎮北侯面前。
“爹,環娘自幼孤苦,流浪許久,又沒名沒分地跟著我,如今還要她的命,您真的忍心嗎?”
鎮北侯不為所動,在他看來,環娘不過是個微不足道的女人,根本無法與侯府的利益相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