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1
上一世,親人啖我血肉,青梅竹馬將我賣給別人當小妾,二娘子將懷孕五個月的我丟進冰水里。
我死后,父母把我的尸體剖開,取出死胎,只為了送我去冥婚,榨干最后一點價值。
含著怨氣我重生了。
這一世,我什麼都不求,我要他們所有人,都不得善終。
一、
那是我死前最后的記憶。
被賣進蘇員外家一年,白天要領二娘子的教訓,晚上要被老爺搓磨糟踐。
這家里所有人都不正常,包括鎖在南苑那個,所謂的蘇家大少爺,據說是個瘋子。
連二娘子膝下,年僅八歲的二少爺都能欺辱我。
慶幸的是,我終于有孕。
我很高興,想著生活終于迎來一道曙光,沒承想二娘子卻趁著老爺出外辦貨,領著丫鬟婆母闖入房中捆了我。
她輕蔑地抬了抬眼,滿臉鄙夷。
我被丟進了裝滿冰水的陶缸中,刺骨的寒冷抵不上小腹傳來的劇烈疼痛。
“打!給我狠狠地打!”二娘子命令道。
用布裹著的棍子一下下落在我身上,這樣打人不易留下傷痕,二娘子的手段我自入府便見識過。
“求,求二娘子饒命。”我捂著肚子,汗如雨下,“看在腹中胎兒的份上,饒過妾身吧!”
“一個破落門戶賣進來的通房,你怎麼敢?”
“這孩子也是個賤種,既然是賤種,便也沒資格跟我的勛哥兒做兄弟。”
她沒有饒過我,我腹中這塊肉便是這場血光之災的導火索。
我死了,被隨手扔在了亂葬崗。
我那好爹娘和弟弟知道后,抬著我的尸身到員外府門前跪著嚎啕大哭。
二娘子丟了五十兩銀子出來,他們腆著臉堆起笑容,像狗一般沒臉沒皮。
爹娘剖開我的肚子取出死胎,將我轉手賣給了做冥婚的人家,榨干了我最后一點價值。
然后歡天喜地,拿著錢去給我那好弟弟治病。
他們怎麼也沒想到,我重生了。
這一次,他們誰也笑不出來了。
我叫如蘭,生在一個貧困的家庭中。
爹娘都是務農的,下頭還有一個弟弟,在弟弟出生前,我的名字叫如男。
對于我的出生,父親并不高興,母親也常常責打我,因著我不是男丁。
他們不知從哪兒聽說了顱針求子的偏方,把金針插進家中女孩的頭顱中,便可嚇退投胎的女嬰,即可一索得男。
也算我命大,他們還沒來得及動手,母親就懷上了弟弟。
第二章 2
二
弟弟身子不好,爹娘從游方大夫那兒聽了個法子,從小給我喂大量的草藥,煉成弟弟的藥罐子,隔幾日從我身上取血,給弟弟做藥引子。
母親說,這樣便能續著弟弟的命。
上一世,我咬緊牙關忍受著,是因為我心里覺得一家人便是要相互扶持的,總不能眼睜睜看著弟弟死去。
但這一世,我不這麼想了。
他們已經有好些日子沒來取血了,陰暗潮濕的臥房只剩一盞微弱的燭光。
我仔細盤算著日子,該是這兩日了。
是夜,明月高懸。
我被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驚醒,躲在被子里大氣也不敢喘。
三個人躡手躡腳靠近,用麻袋套著我的頭,麻繩捆住手腳,不顧我的呼救,七手八腳將我扔進了馬車。
一片黑暗中,隱約聽到爹娘的聲音。
“再多加點,十兩銀子。”父親諂媚著,“我這可是黃花大閨女。
”
“是啊,長得可標致了,就是瘦了點,補補就能回來了。”母親也在一旁附和。
果然,他們同上一世一樣,要把我賣到青樓。
弟弟的病想要根治,光看我的血滋養是不行的,想要好大夫,他們需要更多的銀子。
可若是他們知道,這一世我的血,反而是弟弟的催命符。
會有什麼樣后悔的表情呢?
我等著看。
我原是要被賣到青樓的,但上一世,馬車行至半路停了下來。
陸行知,我那個青梅竹馬的鄰家哥哥,說要救我出火坑。
在那一刻,他便是照亮我黑暗人生的光。
我毫不猶豫地跟他走,然后墜入另一個更深的深淵。
蘇員外家的第六房小妾,我的新身份。
陸行知淡漠地看著我,不顧我的哭喊,手中的一疊銀票夠他再賭上幾日了。
我被蘇員外這個老東西日夜糟蹋,就為了讓我懷上孩子,說是小妾,實際上就是個容器。
供蘇家骨肉生長的容器。
最后我有孕,被怒火中燒的二娘子泡進冰水中亂棍打死,一尸兩命。
這一世,陸行知按著事情發展,果真在半道出現。
“蘭兒,陸哥哥來帶你走。”他朝我伸出手,一派的溫柔模樣。
但我知道,那溫柔底下藏著一把刀,剮我血肉,取我性命的刀。
我沒有揭穿他,而是流著淚點頭,任由他將我再次迷暈,賣進了員外府。
第三章 3
三
也沒有逃,身無分文,大字不識幾個,我能逃到哪里去。
再說了,蘇府這些老熟人,我可是想念得緊,尤其是二娘子那手段,我學了十成十。
陸行知數錢的時候,我別過臉,冷哼出聲。
從我踏進蘇府的那一刻起,他們所有人,都將墜入地獄。
偌大的員外府,沒有一個正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