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幫她偽造親子鑒定的......是你?」
我見她久久的上不來一口氣,擔心的問沈奉:
「不然把氧氣面罩給她吧?我怎麼覺得她這個樣子像是要死在我前頭了呢?」
沈奉溫柔的幫我理好身上纏纏繞繞的線,隨口說道:「死不了,不用管她。」
「你們……」凌湘心神俱顫,半天只吐出來這兩個字。
我握著沈奉的手,含笑道:「你還是跟小時候一樣,惹人討厭啊。」
「凌漪小姐。」
「你叫我什麼?」
凌湘終于崩潰了,她躺在地上歇斯底里的哭喊嘶叫,指甲將地板劃的吱吱作響。
「你在發什麼瘋?你們都在發什麼瘋啊?」
我被吵得頭疼,只好讓沈奉先將她捆在椅子上。
此刻她像是死了一般,頭歪斜著垂下,眼睛中不再有一絲光彩。
我嘆了口氣:「振作一點,這沒什麼大不了的。」
「他只是從來就不屬于你罷了。」
「看你這麼難過,不如告訴你個好消息吧?」
「凌家的親生女兒,其實是你。」
15
「想不起來了是嗎?」我臉上露出了擔憂的表情。
「怪我,當初不該下那麼重的手。」
沈奉從身后的背包中掏出一個東西,扔到凌湘面前的地上。
那是一個法式復古雕花的金屬相框,個頭不大,但是無比精美。
只是被一層暗黑色的血污所覆蓋,看上去分外骯臟可怖。
中央的玻璃早已碎了,一張微微泛黃的相片露在外面。
「這是......」凌湘露出驚恐之色,死死的盯著那張相片。
「給她看看,萬一能想起來呢?」
沈奉點頭,撿起相框放在凌湘腿上。
在看清照片的那一刻,凌湘瞳孔陡然縮成針尖大小。
「 啊!!!!!」
她雙手抱頭,露出了極度痛苦的表情。
「我見過這個。」
「這是我和......爸媽......的照片。」
「我才是......」
我撫著胸口長出一口氣:「還好,沒給你砸壞,我真怕你永遠也想不起來了。」
「那樣,未免也太便宜你們了。」
我望著凌湘陷入回憶之中苦思冥想的臉,輕輕嘆氣:「要我幫你回憶一下嗎?」
十三年前。
我抱著一只皮球,坐在市醫院外的長椅上。
爸爸媽媽進去了好久,久到我已經獨自睡醒了兩覺。
我揉揉睡意朦朧的眼睛,低頭卻看到一雙美麗的小紅皮鞋,正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這球真臟。」一個嬌軟的聲音說道。
我抬頭,對上一張與我八分相似的臉龐。
「你是誰?你怎麼敢用我的臉!」聲音變得惱怒起來。
一只雪白的小手揪住了我的臉。
「疼!」我齜牙咧嘴,眼淚都快要掉出來了。
「這也不像是假的啊......真奇怪。」女孩滿臉狐疑的松開了手。
「我叫凌漪,你這球真森*晚*整*理臟。」她趾高氣昂,言語中滿是嫌棄。
「但是我想玩,你來我家陪我玩球吧!」
說罷便拽起我,不由分說的向外跑去。
凌漪的家真大,像極了爸爸每晚給我念的童話書中的城堡。
我們在開滿薔薇花的院子里玩了很久。
奇怪的是,她家里一個人也沒有。
「我的爸爸媽媽也在醫院。」凌漪躺在床上對我說道。
「我很久沒有見過他們了。」
她忽然坐起身,興沖沖的拿起床頭的相框,驕傲的指給我看:「你瞧,這就是我爸媽,我媽媽漂亮吧!」
我吃力的接過沉重的相框,只一眼,就驚的說不出話來。
照片上的男人眉眼凌厲,令人難忘,而照片上的女人......
赫然是我媽媽的模樣!
「這......這是我媽媽,我媽媽的照片怎麼會在你家?」
「你在瞎說什麼?小騙子,這明明是我媽媽,你媽媽怎麼可能這麼好看,你這個騙子!」她氣的滿臉通紅,伸手狠狠地拍在我的腦袋上。
「打你!騙子!你走,你快走,我不和你玩了!」
我爬起身,快步跑了出去。
一口氣跑回醫院外的長椅上后,我再也忍不住委屈,大聲哭了出來。
我哭了很久很久,直到爸爸來接我。
我滿眼淚花的問他:「媽媽呢?」
爸爸沒有說話,只是將我摟得更緊了。
他如同一條垂死的狗,在我脖頸間痛苦嗚咽。
那天后,我就再也沒見過媽媽。
16
「后來......后來呢?」
凌湘皺著眉,一手按著太陽穴,表情痛苦。
「就為了這點事,你就把我騙到你家,然后......」
「啊,不錯不錯,漸漸都想起來了嘛。」
我捂嘴一笑,然后眼神立刻凌厲起來。
「沒錯,就為了這點事,半年后我又偷偷溜到你家,把你騙了出來。」
「然后拿著這個相框。」
「我掄下去,使出了全身的勁,砸在你頭上,你的血當即濺了我滿臉。」
我興高采烈的比劃,沈奉在一旁看著,眼神中滿是寵溺。
「但你的命是真大啊,我和奉奉拖著你的身體,準備扔到山崖下時,不知怎的,你忽然就醒了。」
「你醒了,但是失憶又失明,不住的問你是誰。」
「我突然間就有了一個比殺了你更好的主意。」
「既然你忘記了你是誰,那不妨就讓你變成我吧。」
「所以我粗著嗓子,裝成大人的聲音,一遍又一遍的告訴你,你是一個殺人犯。」
「你砸死了一個老板的千金,因為你嫉妒她。」
我越說越激動,胸口強烈起伏,喘息連連。
沈奉急忙掏出口袋里的針劑,注射到我的輸液的藥瓶中。
他憐惜的摸著我的臉,「讓我來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