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盤算著怎麼才能讓他發現凌湘和我血型一致的同時,我不禁心中黯然。
即便血型一致,我也沒有十足的把握能和她配型成功。
就算配型成功了,以我現在的身體情況,也許根本撐不到換心手術的那一刻。
不過我想,或許死在他們眼前,也不失為一種報復。
無論結果如何,都是我贏了。
想到這里,我心緒難平,胸口疼痛,呼吸漸漸急促起來。
然后在眾人的驚呼聲中,我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意識消失前,我隱約看見父親將我疾奔而來。
「一一!」
我微笑著閉上了雙眼。
9
醒來,映入眼簾的是父親憔悴的臉。
「感覺怎麼樣?」
我煩悶的扯了一下身上密密麻麻的線,沒扯動。
心電監護儀卻發出刺耳的警報聲。
「別動,乖!」
「爸爸,我是不是要死了」我聲音顫抖,帶著哭腔問道。
父親的眼神里閃過一絲痛苦,平日里呼風喚雨的他在這幾天卻接連碰壁,恐怕他自己也清楚,我活下去的希望渺茫。
「不會的,我說過,一定能治好。」
他低下頭,苦笑著對我說。
「實在不行了,爸爸把心挖出來給你!」
我只覺得好笑,你的心我也用不了啊。
「沒關系的爸爸,我走了,還有凌湘陪著你。」
我不動聲色的觀察著他的反應。
「她和我長得那麼像,你就把她當成是我,反正這十幾年你一直把她當成是我了……」
我上氣不接下氣,按著胸口說道。
「凌湘現在還在住院,你也去看看她,好嗎?」
「一一,別胡說!我沒有……」
父親臉色一變,正要反駁我,卻像是突然想到什麼一樣愣在原地。
「沒錯,這個醫院里,還有一個人沒做配型。」
我心里一驚,他竟然動用關系,讓醫院里所有醫生和患者與我做了配型嗎。
果然父親還是一如既往的瘋批。
「你好好休息,爸森*晚*整*理爸明天再來看你。」他急匆匆的離開,眼神中重新燃起了希望。
這也是我唯一的希望。
「他走了。」我緩緩開口。
窗簾后,露出了一張慘白的臉。
「我......我不相信,現在是法治社會,我是他養了十幾年的女兒!」
凌湘幾乎要把嘴唇咬出血來。
「即便是為了你,他也不敢......」
「他敢,并且這樣的事,他早就做過了。」我淡淡的說,語氣中不夾雜一絲感情。
「之前的只不過是腎罷了!人沒了一顆腎照樣能活!但是沒了......」凌湘住了口,渾身戰栗。
一時間空氣中只剩下機器冰冷的「滴滴」聲。
「哈哈哈哈。」她突然直起了身子,發出刺耳的笑。
「別嚇唬我了,你是熊貓血,整個醫院都沒有和你配型成功的。」
「你憑什麼覺得我和你就一定能成功?」
「安心的等死吧,沒人能救得了你。」
「多活了這十幾年,是你賺到了。」
「現在你該死了。」
還是這麼一副令人討厭的模樣。
我嘆了口氣:「那好吧,我要死了,可我還有心愿未完,你覺得爸爸會不顧一切幫我實現嗎?」
「他剛才可是說過,愿意把自己的心臟挖給我。」
凌湘冷哼一聲:「我知道你打著什麼算盤,你放心,就算現在爸爸把我趕走,你一死,我照樣能回來。」
我抬頭,眼神誠摯:「你誤會了,我不是讓你走。」
「我想要沈奉。」
她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你說什麼?」
「你聽說過冥婚嗎?」
我露出了陰謀得逞的笑容。
「我要他陪我一起死。」
10
「你瘋了!」
「既然這樣那你現在就死吧!」
凌湘氣急敗壞的撲過來想要拔掉我手上的針頭。
我連忙躲閃:「別別別!這件事我昨晚已經寫進遺囑,交給王秘書了。」
「為了你的親親沈奉,你最好還是盼我多活幾天。」
凌湘停住了手,咬牙切齒的瞪著我。
「你這個賤人!」
「吱呀」一聲,病房的門開了。
沈奉走了進來。
我扭過頭,滿意的在那張冷漠的俊臉上看到了我想要的表情。
震驚,厭惡,與恐懼。
他的語氣中難得帶了一絲憤怒:
「你真是個心腸歹毒的女人!」
「我不知道沈醫生竟然還有偷聽墻角這種愛好。」
我莞爾一笑,上下打量了他一番:
「你穿白大褂,倒還真有一副名醫的樣子。」
「能讓學醫的你幫忙管理公司,甚至最后坐上副總的位子,爸爸對你倒真不壞。」
「都是為了湘湘.」
「嘖嘖嘖,為了她......」
「那為了我,你覺得爸爸會做什麼?」
「賤人!我殺了你!」凌湘向我沖來,她的聲音難得夾雜了一絲哭腔。
沈奉一把攔住她,「湘湘!你冷靜點!我不相信父親會這麼做!」
「你忘了她先前是怎麼嚇唬你的了嗎?今日不過是故技重施罷了!」
「她……」凌湘還要辯駁,卻被他打斷。森*晚*整*理
「先別管這個瘋子了!你跟我來,醫院有要事找你!」
我心下了然,這個要事,恐怕就是做配型了
不由自主的,心臟開始砰砰亂跳。
我比誰都想知道配型結果,期待著那 50% 可能的希望。
我活下去的希望。
11
此后的一天里,我始終昏昏沉沉的睡著。
夢中似乎有很多人,圍著我嘰嘰喳喳的不知所措。
似乎又忽冷忽熱,忽上忽下。
仿佛感覺置身于母親的子宮中,隨著溫熱的羊水一起飄搖。
突然眼前出現了一道刺眼的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