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中只覺好笑,趕緊擠出兩顆碩大的淚珠,從懷里掏出一張紙,開始背誦早已準備好的話術。
「的確是我讓醫生幫我偽造鑒定結果的!」
「因為......」
「親子鑒定的時間太久,我已經......等不及了。」
紙頁打開,上面是我罹患擴張性心臟病的診斷證明。
「爸爸待在國內的時間那麼短,來認親的女孩又那麼多,多到爸爸已經不耐煩了。」
「我知道是我的容貌吸引你,讓你愿意百忙中抽出時間和我做親子鑒定,可王秘書說你在國外還有要事,你等不到鑒定結果出來就會離開。」
「這只是你做過的無數個親子鑒定中的一個!我怕你一走,就把我忘了,也把這個微不足道的鑒定忘了!」
「我更怕,我等不到你回來了。」
我全身顫抖,泣不成聲。
「可我知道,你就是我爸爸!我記得我們的家,記得院子里的薔薇架!記得我枕頭上的繡著的小黃鴨!我記得媽媽的臉,媽媽......」
「小姐還記得!那只小鴨是我給你繡的,你每天要摸著它才肯睡覺……」一旁白發蒼蒼的老傭人含淚說道。
面對此情此景,一向對我冷漠的母親臉上也不禁露出一絲動容,她喃喃道:
「薔薇架......不在了,一一丟了后的第森*晚*整*理二年,薔薇就死光了......」
「那你!你還記得你是怎麼丟的嗎?到底是誰偷了你!」父親淚流滿面,咬牙說道。
「你的病不要怕,沈奉學醫,他的老師是全球最好的心臟外科專家!」
「爸爸發誓!一定把你治好!但是你先告訴爸爸,是誰?!」
「我的一一那麼乖,她不可能自己無緣無故從家里消失,一定是誰把你偷走了,到底是誰!!!」
「是.......」
身旁的凌湘臉色慘白,冷汗如注,身體顫抖著不由自主的向后退去。
「我不記得了。」
我撩起鬢發,露出一道不甚明顯的傷痕。
「我只記得,我被人砸暈了,頭好痛,有好多血,我在一處山崖下醒來......」
我陰惻惻說道,聲音哀怨。
「那里好香,開了很多梅花。」
「啊!!!!!」
聽聞此言,凌湘再也支撐不住。
她驚恐的尖叫一聲,兩眼一翻軟倒在地。
7
我搖搖頭。
不得不說,在嚇唬人這方面,我還是很有一套的。
沈奉沖上去抱起暈倒在地的凌湘,臉色鐵青的瞪著我。
但面對我剛才聲淚俱下的哭訴,他此時也無話可說。
這場表演,足以打消眾人心頭的疑慮吧?
我不禁長舒了一口氣。
第二天,我決定拿出點真千金的架勢,去醫院探望一下不知是被我嚇暈,還是被父親一巴掌扇暈的凌湘。
卻沒想到,她實在是比我想象中要厲害得多。
「也就是說,我其實沒砸死你?」
病床上的凌湘恢復了往日的沉靜,她支起身子,仰頭打量著我。
仿佛在欣賞一件出自她手的藝術品。
「昨天我嚇壞了,因為你實在太讓人意外。」
「我這輩子就殺過你一個人,怕你死不了我還特地把你推下山崖。」
「這樣你都沒死,真讓人驚訝。」
頓了頓,她死死的盯著我的眼睛:
「不過相比于這個。」
「你沒有揭穿我,這更令我驚訝。」
「因為你自己也清楚,說了不會有人相信。」
「一個孩子殺了另一個孩子,取而代之,呵呵,會有人相信嗎。」
「況且這個家,乃至凌氏集團,早就是我的了。」
「你什麼也奪不走。」
我放下手中的果籃,指了指自己的臉:
「好吧......」
「但是看起來還很腫呢,祝你早日康復。」
「妹妹。」
說完我無視她詫異的目光,轉頭離去。
真是可笑。
我要凌氏集團做什麼?
我想要的,從始至終,都是你的命啊。
8
當然我并不能百分之百確定,我一定能要了凌湘的命。
但昨天聽到父親沉痛的保證后,我的底氣又多了幾分。
「爸爸發誓,一定把你治好!」
能治好我的,不是沈奉那什麼國際首席心外科專家的老師。
而是一顆活生生、跳動著的心臟。
我等了這麼多年,才回來復仇。
就是因為此刻我已藥石無靈。
要麼死,要麼換心。
其實這件事對于擁有雄厚財力和人脈的父親來說森*晚*整*理并不難。
即便我是稀有血型,只要給他時間,我相信他也一定能通過正規合法的途徑來幫我尋到心源。
問題的關鍵在于,我病入膏肓,性命只在須臾之間。
留給我和他的時間都不多了。
只有這樣才能逼迫父親做一件他十幾年做過的事:
以一個無辜者的死為代價,來拯救他心愛的人。
只不過這次再也沒人能為他頂罪了。
不過我想,為了我,父親哪怕鋃鐺入獄也會在所不惜吧。
其實當初若不是母親隱瞞自己的病情,父親本不會成為殺人兇手。
只可惜得知母親病危時,留給父親的只有七天時間了。
即便有錢有權如他,在七天內找到匹配的腎源,也難如登天。
所以最后父親才選擇了那樣的一個辦法。
想到這里,我抬手擦去眼角溢出的淚水。
又是被父母愛情感動的一天啊。
離開住院部,我順路來到門診心外診室。
恰好看到父親臉色陰沉的從里面出來。
此刻他大概已經知道我是稀有血型,短時間內配型無望了。